吴八月故乡行

    吴八月是乾嘉苗民起义中的重要首领之一，其人其事，在我的历史小说《烽火南长城》中有过多处描述。吴八月的故乡在湘西乾州平垅，在我的想象中，这地方应是一处历史遗址保护之地，当地政府应立有标志牌给予标示。很遗憾的是，当我在2007年初夏与摄影师钟以福夫妇驱车来到平垅时，曾问及村里好几位老人，村民们竞无一人知晓吴八月老屋的具体位置，甚至平垅的称呼也被取消了，其地现在的名称叫作两门口村，属社塘坡乡管辖。当然，吴八月的大名，当地人基本上都知道，在乾州去平垅的路上，还有个风光秀丽的小型水库，被命名为“八月湖”，可见人们对这位苗民英雄还是很怀念的。不过，由于乾嘉起义的历史已过去200余年，纵然是当地人，也少有人能详细讲述吴八月是如何参加乾嘉起义的，我们唯有从史料的记载中，才能弄清这一段史实的来龙去脉。
　　
    清雍正末年，吴八月出生在凤凰县杉木寨一位苗民家中。小时候，吴八月读过几年私塾，是寨中的小秀才。年轻时，父母送他到龙牙半冲苗族著名武术大师石老喜处学了一身武艺，石老喜将独生女石帕柳嫁给了他。吴八月结婚后，继承岳父的一份家产，成了平垅寨里的寨长。夫妇俩共生了4个儿子，依次取名廷礼、廷玉、廷英、廷义。
　　
    清乾隆六十年正月初十，吴八月应石三保之邀，到永绥厅黄瓜寨参加了反抗官府密谋暴动的聚义活动。会上推举了石三保为苗王，石柳邓、吴八月、吴天半、吴陇登等为各路苗民起义首领。吴八月还执笔起草了“逐客民，复故地，打过黄河去，不获胜利，决不收兵”的发贴，让各首领带着发贴到各寨进行广泛宣传。不久，起义活动如火如荼在湘黔两省苗区境内展开了，义军先后在雅酉、狗爬岩等地取得过歼敌数千人的重大胜利。清乾隆帝闻讯大惊，朝廷先后派了七省十多万军队到苗区进行大规模清剿。在官军重兵压境之时，各路义军仍顽强抵抗、浴血奋战达三年之久。石柳邓、石三保、吴天半的义军受到重大挫折之后，众首领拥戴吴八月当了苗王。吴八月不负众望，团结众首领力抗清军，不料在关键时刻，鸭堡寨寨长吴陇登当了叛徒。吴八月不幸被捕，并被清军凌迟而死。此后，吴八月的儿子吴廷礼和吴廷义继续领导义军坚持奋战。在清军占领乾州之后，吴廷义还以平垅为中心，与进剿清军对抗了半年多，使清军统帅福康安与和琳都先后感染瘴疾，以致病死在乾州苗区。
　　
    清嘉庆元年十月，清军兵分数路向平垅发起猛攻。吴廷义率部在平垅一带进行顽强抵抗。后因寡不敌众，最后只得撤出平垅，并在附近山林中又坚持战斗了两个多月。其后，由于同族的堂兄吴廷梁出卖，吴廷义终被清军在一个山洞中抓获。嘉庆二年二月，吴廷义与10多位义军将士一起在乾州被清军斩杀。
　　
    轰轰烈烈的乾嘉起义至此被剿灭了，但它给清朝廷的打击是巨大的，有关统计数据表明，清廷在乾嘉苗民起义期间开支的军费就高达两千多万两银子，繁荣的康乾盛世从此开始走向衰落。
　　
    在平垅寨中，我和摄影师钟以福深入到每个角落，拍摄了许多照片。从该寨现在还保存的许多土墙、石卡及古老的木屋来看，当年抗清的战场痕迹似乎还依稀可辨，尤其是寨后悬崖高耸的大山，看去是那么幽深神秘。我想，假如此地能开辟为旅游地，其风光胜景也必能吸引人。而平垅距乾州仅15公里，如把现有一条简易的公路升级修成水泥路，再把平垅旧名加以恢复并作保护修建，这种开发应该是不难实行的。或许，过不了多久，当地政府一重视，平垅真的会被开发成旅游地，届时，吴八月的故乡就一定会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