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繁华如烟云--洪江古商城纪事

.. 洪江古商城

... 方位

... 湖南省怀化市洪江区，沅、巫两水交汇处。

... 风云

　　历史上是滇黔与沪汉之间物资水运的必经之地。因得天独厚的水运条件，洪江自古以来就是湘西南重要的驿站和繁华的商埠。元朝末年，洪江古商城已成为湘黔边境的大墟场，明清时期更是成为湘西南扼守湘、滇、黔、桂、鄂物资集散通道的商贸重镇，被称为“五省通衢”。明清以后，洪江商贾云集、店铺如林，沅巫两岸千帆竞发，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幅视觉直观的“清明上河图”。

... 诗文

　　“远额争营千货集，上游独居五溪雄。尽日沧波翠霭笼，兰舟络绎往来通。”

　　———网上搜求的一首抒写洪江古商城当年商贾繁华的诗。

　　“寄命于商，全城3．76万人，经商者就有1．5万人。”

　　———地方志上记载，在清代洪江商贸鼎盛的时期，经商者几近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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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

　　洪江古商城在明末清初达到鼎盛，它共保存380余栋明清古建筑，总面积达10万平方米，有8公里长的青石板路和石阶码头，有图案精美风格各异的太平缸48个，有碑文石刻48块，有记载抗日战争雪峰战役重要史料的石碑“洪江奏凯亭记”，有清代著名书画家郑板桥和书法大师于右任的手迹墨宝，有新石器时代遗址3处，名人古墓葬1处。

　　洪江老城里一块墙壁剥落，露出了几个字，就惊动了新华社：“洪江古商城发现辛亥宣传标语”，10月底，新华社郑重其事地发布这样一条消息。洪江人不以为然。老城的墙壁年年在剥落，每剥落一层，总会露出点秘密，谁叫洪江是一座历经500年沧桑的古商城呢？

... 但洪江人又绝不容许外人轻慢了洪江，一老翁坐在自家的石阶上，清楚地告诉你多少年前的报纸上就把洪江称为湘西的明珠，又叫“小南京”。另一位老翁则深信自家门前多出来的一排青石板有着不凡的来历，一定要当地文化局长好好找人查一查。一群男男女女坐在曾是洪江首富刘岐山的私家花园里，为昨晚某家电视台把洪江的“七冲八巷九条街”的字幕打成了“七冲八港九条街”而愤愤不平，质问“洪江的文化人怎么就不知道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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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光

　　洪江人有底气这样理直气壮。

　　因地处沅巫两水交汇处，水运的方便，洪江从元代就是大墟场，以集散洪油、木材、鸦片、白蜡闻名，是当时湘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成员、湖南省人民说什么参事弘征说，洪江古商城是资本主义商品经济于沿海地区外最初的一株萌芽，也是中国大西南山区走向世界的第一站。

　　我不敢想象：今日安静的洪江，明清时如何“商贾骈集，货财辐辏、万屋鳞次、帆樯云聚”？今日略显冷清的沅江上，曾经怎样“见排不见水，见船不见江”。有多少西南山区的木材、药材、土纸由此经水道外销？有多少从沿海运回的食盐、布匹、百货从这里散往湘、黔、鄂、桂、滇边远山区？不由我不信，有史志记载：清咸丰年间，洪江著名的“洪油”（洪江桐油）一年就输出英美二十万担，值银百万余两，1933年，洪江市的货币流通量居湖南第二位，仅次于长沙。当时湖南省第四、七、十保安司令部与第七、十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和省说什么洪江行署均驻于此。沈从文亲笔描绘：在沅水流域行驶，表现得富丽堂皇、气象不凡，可称巨无霸的船只，应当数“洪江油船”，洪江是湘西的中心……通常有“小重庆”的称呼。

　　我开始“遥想”洪江当年：60余座宫、殿、祠、寺、庙；7家银行、23家钱庄；17家报社、48个半戏台、34所学堂；30家烟馆、上百个作坊、近千家店铺。咿呀呀，不是活脱脱一幅“清明上河图”吗？青楼烟馆、洋人教堂俱全，哎哟哟，不成了沅江边上的小上海、小香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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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江人有理由骄傲。

　　这样一座古商城被他们保留下来了，尚留有明清古建筑窨子屋380余栋，商行、洋行、会馆、钱庄、厘金局、镖局、报社、烟馆、妓院等一应俱全，面积近10万平方米，规模之大、气势之雄、建筑之奇、保存之好，全国独一无二。

　　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组组长、中国文物学会会长罗哲文评价说，洪江古商城是中国近代商业发展的一个标本。它的辐射面之大，建筑群保存之好，在中国十分罕见，在世界商业史和建筑史上，也有一定的地位。它是中国保存下来的完整而内容丰富的唯一古商城，堪称“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活化石”。
　　世界遗产专家组专家邓微评价，重庆、上海、武汉这些商城，它们的古建筑保存得没有洪江这么集中和完整，洪江古商城的古建筑形成的社会、历史背景复杂，文化内涵尤为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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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访

　　黄昏，探访古商城。

　　从车水马龙的幸福路一拐，古商城500年的沧桑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用青石板、封火墙、窨子屋构成的古商城，高码头低码头长码头短码头旱码头湿码头，连着错错落落迷宫似的“七冲八巷九条街”。踩着高高低低的青石板，我是走在哪一家豪门贵族或巨富官僚的地盘上？抚着生满青苔的墙砖，我触摸的是洪武、康熙、乾隆、道光、同治、光绪的哪一段历史？一时惘然。

　　古商城看似布局自由随意，所有的建筑都依山而建，以山为骨架，水为血脉，傍于高坡，就于坎边。那些被称为窨子屋的房子，既有典型的明清江南营造法式，又具显著的沅湘特色。让我们惊叹的是，从来没有过说什么的设计规划，房子的建筑年代各不同，城市的下水道几百年却不曾堵过。那些高高的封火墙形成的四合院，仅以砖、木、石为材料，不用一颗铁钉，竟造得如此坚固，几百年依然屹立。

　　古商城的窨子屋多为两进两层或两进三层，中堂宽敞，有干湿天井通风采光、吸收阳光雨露。它们处处散发着浓烈的商业气息。商行一层高大宽敞可做店面，二楼梁密承重多做仓库，三楼做厢房。有的还修后院做客栈，或修暗道以防不测。烟馆则厅高窗多以利通风透气，青楼则阳台突出，每层有单独楼梯相连。

　　窨子屋的主人擅长在细节上表现个性。门楼照壁上的壁画、铁门上铁钉镶就的图案、每一个天井、每一扇窗棂，无不精雕细琢。家家都有用青石板镶成的太平缸，用于防火养鱼，雕的瑞兽少见同样。高家书院里一个六角形的太平缸，竟每面都精心雕刻了诗词和花鸟，为书院之雅添色不少，200块光洋倒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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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商城，会馆唱主角。据说从明清的十大会馆发展到近代近130家会馆，现存的大会馆就有宝庆的太平宫、江西的万寿宫、福建的天后宫、四川会馆、苏州馆、常德会馆、永州会馆等。会馆大多富丽堂皇，丰富多样，显现了各省各地的民居特色，有正殿、偏殿、客房、戏台，有的甚至有两个戏台，用于共同祭祀、维系乡情。令专家学者惊奇的是，其中“十大会馆”富甲一方，统领商界，不仅承担了经济组织的职能，还代替说什么的行政管理职能。

　　晚晚数光洋，夜夜听乡戏。洪江真是一个让人“乐不思蜀”的好地方。

　　看过洪江巨富之一刘岐山的私家花园、能住1000多人的窨子屋，而且据说这样的窨子屋他有50多栋。这些洪江的巨贾们该过着怎样纸醉金迷的生活？但当我深入地了解这座谜一样的古商城，发现总有些东西在超乎金钱之上，也许是它们才使洪江的繁荣传奇书写了五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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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8年成立的汛把总署统管当时的水上部队，把为官者的座右铭刻在了湿天井上，每天仰头看天，就看到了六句四字警语：“对天勿欺、罔谈彼短、勿矜己奇、待人以恕、不局不卑、君仁有义”。许多商人还喜欢在太平缸上刻上“鱼龙变化”的警语，杨姓家族的商人则把“清白传家、义方恪守”的家训刻在了门楣上。徐复隆商行的主人，在厅堂立了一根下方上圆的警示柱，意为天圆地方，警告自己和后人不要一心钻在钱眼里。陈荣信商行则专门请郑板桥写了四个字“吃亏是福”，拓印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些东西，不就是官场文化、企业文化吗？

　　走在洪江古商城，总有一种处处和名人撞腰的感觉，这条绸布一条街为曾国藩的水师做过兵服，那家复兴银行是时任国民党湖南省主席何键私人开的，这家庆元丰大厦，刘邓大军挺进西北时曾在此住过七天。走着走着，迎面而来的是西式风格气派的亚洲大饭店、德国的爱怜医院、英国的育婴堂……使你忘了这是湘西的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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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怀

　　豪门杳然，霸气仍在。

　　走出洪江古商城，就仿佛合上了一册发黄的历史书。

　　为什么洪江古商城会保留到现在？

　　洪江人总结说，洪江地处险要，历代为兵家所争夺，是南方各省军阀的发祥地、财源地、镇守地，因此，正是军事力量使洪江古商城得到了较好的保护，也让洪江商业得到了从容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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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历史又会抛弃洪江？

　　因为飞机火车取代了水运，铁轮船取代了木船，因沅水巫水汇流而扼祖国大西南要道的洪江，因“洪油”而著名的洪江不得不选择被人遗忘的命运。

　　古城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蓦然回首，古商城的豪门霸气隐在高墙之后，如秋阳一样暖人的是古商城里2000多户人家生机勃勃的日常生活。他们早已和古商城和谐地融为一体，或提着三块豆腐两根葱，慢悠悠地走过频频按动快门的摄影师跟前；或在街角进行一场楚河汉界的激烈厮杀，无视画家在背后的涂抹。

　　豪门霸气经过岁月的沉淀，是如此的从容和淡定。

　　洪江古商城，如小巷深处一只懒洋洋的猫，随时会睁开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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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说

　　聚明清商业之精华

　　汇华夏建筑之标本洪江古商城的规模之大，气势之雄，建筑之奇，保存之好，全国独一无二，不愧为“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活化石”、“华夏古商都”。

　　洪江古商城是中国古代商业的源头，现代商人的精神寄托，湖南旅游的希望，中国旅游走向世界的一个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