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

火坑屋(外二首)

更新时间:2018-03-19 12:39:37 来源:www.okzjj.com 编辑:本站编辑 已被浏览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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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
我一个人回家
看到“火坑屋”商家的三个招牌字
我一度冻僵的记忆
便在这三个有着炭的炽热的字中复苏了

一个方形用石板围成的土坑
静静卧在堂屋的角落
我欢乐的童年围坐在四周
那些小块的柴禾
胡须遒劲的树蔸
骑在火坑上一点点残废
火热的灰中有我藏的几个红薯
烤香那些单纯的白天和黑夜

黢黑的鼎罐
在火的烟雾里孤独并暗无天日
却常常牵连我们泪流满面
一家人
围在火坑旁
便围成一个四方周正的幸福

许多年过去了
我们早已不用火坑取暖
我们围着电烤炉拥着烤火被
蜷在沙发上
安享苍白的电视剧

今晚“火坑屋”
让我暖过身来
扒开厚厚的时间的灰
我还能找到
卅年前母亲掩藏
在灰中未烧尽的炭
以及清香仍在的红薯
驱寒
填饱我饥饿的思念的胃


老家打来一个电话

许久未打电话回去
也未接到家乡的来电
老家之于我
像一盏路灯
停电了黑在那儿
虽然电线仍在
开关仍在

我之于老家
是破了皮老化的电线
常常让我合不上记忆的闸刀
在一次次跳闸中远离

今天
我终于被电了一次
被陌生了的乡音触电
一直黑着的家乡
一霎间灯火通明

我清晰地看到
白晃晃的水泥村道
摇头摆尾像条鳝鱼钻进逶迤群山柔软的泥中
触到父亲的白发
惊动堆满山岗憔悴的冬风

如果不是偶尔的一次电击
我早已忘了
像一阵钻心的痒
在我手够不着的背上

我无奈地摆头扭腰
在抓搔得血肉模糊中
顽癣样坚持
仍是我茫然无措的故乡

翻找一本书

一本刚到的诗刊
像一个溺水的人
淹没在办公桌上文件和作业的急流中
我一遍一遍地搅动纸张的水波
徒劳地焦躁、诅咒

我还未来得及细品
那些排列整齐有魂儿的汉字
油墨的清香浮动灵魂的味道
我知道
在文字的上面有许多诗人
像一个牧者
放牧着他们的牛羊和马儿
疯长的文字的草丛下
豢养着他们隐秘的幸福

我像一个偷猎者
或者一个穿过草原的旅者
沿途留意离群孤单的牛羊
幻想诱进我自己的那片草场
我愿意唱一支勾魂的牧歌
领一群迷失心智的文字
游走在我的身后

现在我正努力翻找
那支可以让我吹出魔音的笛子
丢失了
在一堆故纸和衰老的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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