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我想搬下山”——天梯上学路深度报道

原文地址：“我想搬下山”——天梯上学路深度报道作者：米斯特龚

    “我想搬下山，不想再像父辈们一辈子困在这被天梯阻隔的山坳里了”。被央视和各大媒体报道过的桑植张家湾村红鱼洞组的余启运在面对微张家界记者的采访时如是说。

    微张家界4月15日讯（龚勋.唐伟）4月14日下午，微张家界记者跟随张家界天马国际旅行社与长沙飞扬户外演讲拓展营联合组成的“探秘八大公山”活动部分成员一行来到位于湖南西北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八大公山山麓的苦竹坪乡张家湾村红鱼洞组看望余启运一家。从市区驱车3个多小时抵达八大公山山脚下的芭茅溪黄连台村，下车沿着溪涧蜿蜒崎岖的羊肠小道爬山步行近一个小时便到达了传说中的天梯。虽然我们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天梯下面，还是被那陡峭而惊险的两架木天梯所震撼。天马国旅唐伟先生是一个酷爱户外运动的旅行达人，在攀爬这样的天梯时也不免感叹此梯的惊险。

    上得山来，再走十多分钟，便见半山坳里几栋低矮的木房散落其间，15岁的余启运一家三代就住在最近的一栋房里。环顾四周，除了房前屋后几片不大的耕地和天梯对面半山腰上几亩靠天吃饭的薄田外，看不出这仅有的几户农家靠什么生存。

    余启运家这几天特别热闹，自从央视新闻频道报道了这里的状况后，来自各地的媒体接踵而至。余启运的爷爷坐在进门客厅的破旧沙发上接待媒体记者的采访，几天下来这个一辈子没见过记者是啥样的老山民，此时俨然成了应对各种采访都游刃有余的新闻发言人。余爷爷很健谈，对这几天来家里突然变得的热闹并不反感，反而感到很开心，“这几户人家除了偶尔哪家斟酒能热闹一天外，一年到头是很难见到山外人的！”余爷爷面对记者说，“听政府讲，想把我们迁到乡集镇上去，我不想去，这里什么都有，啥都好，一年摘点粽叶都有万把块钱收入，只要跟俺把路修好点就好了。下山搞什么去？”当他听随同记者一起来的乡党委书记熊东见跟他说政府有意将这几户和另外两个境况差不多的组上居民搬迁到山下居住时，熊爷爷这样表达自己的意愿。

    熊书记跟记者说，这几天压力比较大，不光要应对各路记者的采访，还要尽快解决这几个组的出行问题。现在县里已经作出决定，由县交通局、移民局等五个单位各筹资4万元，以最快速度将这三个小组上山道路改造为相对安全的步行道。“要想修公路，这点钱远远不够，乡级财政还不够发工资，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修路的。”熊书记说，“这几天我们经过摸底调查与研究，现在已经基本形成了一套设想方案：对这几个组的170多号人实行整体搬迁，具体解决方案可考虑修建一条引水隧道兼公路，使张家湾与外界有公路相连。苦竹坪乡政府所在地缺水，而张家湾水资源丰富，两边实现互通，就能整合资源，解决苦竹坪乡镇所在地缺水和张家湾村通路的两个问题。那么“天梯道路”问题就不复存在了。但问题是修建这么一条几公里长的隧道和公路得要有上千万的投资，我们只能呼吁上级及社会各界支援解决。”

    “我想搬下山，不想再像父辈那样一辈子困在这被天梯阻隔的山坳里了！”面对记者，15岁的余启运幽幽的说，“爷爷的想法我很理解，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感情。可我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一辈子。”余启运现在在离家35公里外的龙潭坪镇中学上初中，这个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眼里透出一股与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之气。走出大山，改变命运是这些山里娃们最大的梦想。通过中央电视台的报道，加上这几天来各级媒体的哄拥而至，让他看到了搬出大山、改变命运的机会可能真有实现的希望。而8岁的妹妹余欣欣则依然还是不愿意跟陌生人说话，总是躲在妈妈的背后拒绝着记者们想方设法试图接近她的举动。余奶奶精神比较矍铄，她一直在厨房里一个劲的削着红薯皮——这个在她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山里“水果”给来访的客人们吃。爷爷说，如有急事，她和奶奶现在还是可以下山的，只是没那么频繁而已。8岁的余欣欣对记者的追访一直持不配合态度。

    【语录】：

    这里的村民家养的猪、牛、羊等牲畜打小被背上山后，长大了，它们就再也不可能下山了，因为没有这些牲口能走的道路。这样的地形决定了这样的生态。

    ——八大公山生态旅游开发公司总经理....王帮利

    起先我们看了这则新闻觉得这里的人很可怜，但来到这里，除了道路之外，我们还是非常羡慕他们的生活环境的，我们过来还要表示一下自己的一点爱心，同时希望这里的孩子能到长沙体验城市生活，也希望城里的孩子也要来这里体验山里的艰辛。

    ——长沙飞扬户外口才拓展营成员、中南林科大教师....王才喜

    在桑植这样的国家级贫困县来说，大力推进小城镇建设是最有必要的。把那些散居在各个溪沟山巅的居民相对集中安置，不但可以解决这些人的生活质量问题，也能让他们享受到相应的医疗卫生、教育文化等方面的公共资源。同时也可以通过退耕还林，一并解决生态恶化、乱砍滥伐等问题。当地财政本来就很穷，如果说为应对媒体报道的压力拿上百万、千万资金来修路我看就是浪费，倒不如一步到位将这些村民整体搬迁下山。先期用退耕还林补贴来保障他们的生活，同时想其他办法长远解决居民生活出路问题。这里沟壑纵横，森林密布，空气清新，完全可以依托张家界旅游品牌及八大公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开发旅游产业，也可以从事经济林木产业和生态有机农业。将他们搬迁下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一定要和产业挂钩，要立足现实，着力长治久安，让老百姓在新的家园真正安居乐业，这才是张家湾村“天梯上学路”的终极解决方案。”

    ——张家界天马国旅....唐伟

    生活在这里，填饱肚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医疗卫生、教育、购物、文化娱乐等对这里来说都是奢望。所以年轻人都不想再过祖辈们的生活，张家湾村三个这样的小组170多号人，一半以上都出去打工了，在家里留守的就是几十个老弱病残，既然修路成本太高，那么整体搬迁就是彻底解决这些人的最佳方案，但要具体实施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尤其是资金方面，是影响整个计划的最主要因素，我们现在还在倾听各方意见。

    ——苦竹坪乡党委书记熊东见

    【编者按】：

    自4月11日央视新闻频道播出张家界桑植县苦竹坪乡张家湾村天梯上学路的消息之后，这个千百年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山村一下子沸腾了。形同发现新大陆，各路记者纷纷聚焦这个位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八大公山山域的小村庄。媒体报道的方向多也是同情村民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并呼吁为该村修建公路，并未有对张家湾村民生改善及未来之路有过深层次的探讨。

    笔者稍微注意了网民对此新闻的评价，几乎一边倒地指责政府和官员不作为，置民生于不顾。笔者通过实地调查后很赞同唐伟先生的观点：张家湾村的天梯上学路现象并非简单政府不作为那么肤浅，其实际上牵扯到一个深层次的话题——国家小城镇战略。

    笔者通过走访调查，发现张家湾村几乎100%的中老年人故土难舍，并不愿意搬出大山。他们觉得这里自然环境优美，空气质量好，水质清澈，又还有木材及棕叶资源，家家户户每年都有过万元的收入，而开支又不是很大，人们过着陶渊明式的生活，倒也自得其乐。而相当多的青壮年目前在外地打工赚钱，他们或在乡镇、县里置办了房产，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全部愿意抛弃祖祖辈辈安在这里的老家，或许等他们年纪大了，还会回到这遥远的小山村安享晚年。但目前执意要改变现状、一心向往城里生活的多是青年人和学生，他们受现代生活潮流的影响，认为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与环境，包括余启运这样的小青年便是其代表之一。

    因此，正如唐伟先生所说，将这些散居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的村民整体搬迁、集中安置，将分散在村民手中的山地资源、农田资源有机整合，结合城郊农民的土地置换、土地流转等方式的成功经验，利用张家界这块金字招牌，大力发展旅游产业。实行规模化生产，才能有效提高单位产值；也能让老百姓解放生产力创造更高的劳动价值。这样的方式才是解决桑植这个贫困大县相对占比很高的贫困户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