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

澧水号子

更新时间:2018-03-19 12:33:52 来源:www.okzjj.com 编辑:本站编辑 已被浏览 查看评论
张家界旅游网 公众微信号 2002年夏,央视文艺部“真情无限”栏目编导邵子维率剧组一行数人从黑龙江南下,过黄河、跨长江,最后望珠江而兴叹:偌大个中国,千江万水,竟然找不到一条还能听到的江河。中国江河纤夫号子文化将成杳杳天籁!
邵先生此次中国江河号子文化采风之行,堪称中国首创之大制作。可惜落个无功而返。中国是世界水运业最早启航的国家,澧县出土的船舵已经把中国的航运史推到1万年之前。半个世纪来,人类向水资源无度索取,成千上万座拦河坝硬是把这些绿色动脉给“结扎”了。当年艄公的号子、纤夫的呐喊、鼓翼缓行的白帆皆成陈年往事。返程途中,邵先生为了消除剧组的沮丧情绪,决定绕道到张家界休闲几天。当文联主席赵辉廷听到邵子维此行目的,眼一亮,说:“我们这里有个澧水号子的传人,兴许能圆你的梦。”
此人就是我金某人。
那天,当我听邵先生一番述说后,表示乐意合作。邵先生不知我的深浅,说先试试吧。我却说:“唱澧水号子,不是花拳绣腿的作秀,而是实打实的一次血拼,一次演唱,三年不鸣。”但剧组并没引起重视。于是,我半碗老酒仰脖一唱,碗一丢,一声“开船喽——”,便进入角色——
那是“文革”红色恐怖年代,为了逃避造反派对我这个红卫兵司令的通缉和追杀,我隐名埋姓,成了西溪坪周家坊一只货船的船工。两个多月来,我和船工们风雨同舟,生死与共。我勤快活络,到岸上捡柴买菜,到小镇打酒称肉,来去如风,干净利索。夜晚,伙计们枕着星星听我讲故事,天麻亮,鼎罐的热水就递到伙计们的手上了。每遇急流险滩,老舵手田伯阴着脸喝令船工上岸拉纤,独不让我去冒险。有一次,一个叫胡老三的船工蹬垮一块石头,连人带索滚下陡坎,摔得皮开肉绽,大船亦瞬间失控。田伯大吼道:“小金,给我上!要巴紧树蔸岩隙!”我接过胡老三的纤索,攀上悬崖纤道——那是什么纤道,完全是千百年船工纤夫用双脚踩出来的、双手抠出来的三寸石磴!我这才发现,纤夫们为什么歇斯底里地嚎叫,那是在玩命,在与生命抗争。纤夫们只有拼死命背住纤绳不后退,人船货物才能得保!这嚎叫,有野性的豪迈,有绝望的悲鸣,有命运的痛哭,有生活的希冀。嚎叫声是伴着双手抠石缝、抓树蔸、蹬石道咬牙吼出来的。所谓抑扬顿挫,抑是短暂的喘气,扬是前进的挣扎。有时一肩连背半个钟头进不了几寸,那才是撕心吐血的生死一搏啊!而船上的掌篙人,伴着一声长啸,一篙下去,篙子弓成“n”形,全身则卧睡甲板,这一篙兴许只有一寸二寸,如此一寸二寸地撑啊撑啊,与岸上一阵阵鬼哭狼嚎形成合唱,震荡峡谷,凄恻悲怆。有遇冰天雪地,纤夫赤身裸体,贴水拉纤,那才叫如下地狱,生不如死。完成一个肩上滴血的拉纤过程的“号子”,其实只有一声无字的呜咽……
这时,我就想起古代诗人笔下的纤夫诗:“舵楼白发翁,焚香及纸钱。雪浪涌船高,百夫曳不起。大呼齐著力,空山叫野鬼!五体投地来,且行复且止。十步蹬道不容足,纤索荡平水。……”
……我的“表演”已接近尾声,围观的游客已是泣不成声。邵子维突然猛醒,大喊赶快开机录拍!当这帮年轻人手忙脚乱开箱架机时,我已吼完最后一声,昏倒在地,一位美女游客哽咽着一下扶住我……
邵子维紧紧拥抱着我,我俩泪水已融成一体。他说:“这是我听到的真正的中国江水号子!”他还说:“明年六月,我一定专程为你拍专题片,在央视播,让澧水号子感动全中国!”
明年,正是公元2003年,一场“非典”打破了邵先生的梦想。机会一去,覆水难收。一晃就是十年,天不假年,老金老矣!但不知这激动我半生的澧水号子,还有人会唱否?
[下期预告:嚼文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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