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家溪

更新时间:2018-03-19 12:41:06 来源：www.okzjj.com 编辑：本站编辑　已被浏览次查看评论

进入慈利象市镇旭日塌村再溯流而上，便到了去三合口乡的三岔路口。溪的对面，有一座小楼，它是润孚生物的大鲵种苗基地，我住到了小楼上，寻找大鲵与拍摄风光。
极静。只有一溪的水永不止步地向着下游流去，到江垭与溇水汇合，注入悠悠澧水。枕着向家溪的波浪声入眠，早晨的阳光映于溪上，粉红的一抹，令清凉水色浮托起一层漾动的温馨，一群白鹭在溪上游走，蝉在林中的树上叫，柔凉的夏风拂过，散落几许蛙声。我决定在向家溪住长一些的时间，斜对面的青菜塌山雄伟阔立，记忆中有一场夏雨是从那边飘过来，下得宇宙一派浑沌。
我决定要溯着向家溪去到上游的山中，峡谷愈往上去愈窄，它似乎蕴藏有许多的神秘。是时约了向春晓，开上速腾车到青菜塌山脚下停住，再徒步往前走。果然是这样，从青菜塌山脚走过，溪流顿收窄起来，溪上呈现一个水潭接一段浅滩，过后又是水潭。向春晓指出一些栖息大鲵的水潭给我看，那平静无波的水潭，深蓝的幽静，如沉积遥远的岁月。一直走到青年电站的坝下，我们小小地休息片刻，就有白鹭结队从青葱的峡谷飞过。
坝上，有渡船，行往桑植的西莲乡。上了大坝，拨开野草往前走百十步，果然有一艘渡船停泊，就上了渡船。船上有一担服装去山里贩卖的货商，还有一高一矮两位山民。简单招呼之后，船开动了。山民打听了我们去旅游，就指着货商说，他就是在镇上把５块钱的裤衩挑到山里卖２０块的人。货商也不生气，想来他听这样的话多了。他主动介绍他姓柴，以前在新疆当过士兵，能说维吾尔和哈萨克的问候语，做过村长。
渡船在高山水库中突突地行走，船上有一台柴油机做动力。水库实为两条溪流，一条向北，一条向西，船向西走，两岸青山耸崖夹道，须仰面可见天。船到临时码头，即退水之后坡岸上有一串脚印的地方，抛锚停船。我们跟着货商柴先生沿溪边走，那两个山民已岩羊般蹦跳着走没影了。
湘西的峡谷陡峭，这一船过来已感觉到。水切的峡谷，干旱的２００９之夏已经露出溪的部分泥底。柴先生据称一年要跑４０趟这条山道，所以他很快走到前面的山坡上休息。我拍了些峡谷的图，被热辣的太阳晒得满头大汗，终于也来到山坡上，此处幽静然而崎岖，爬得气喘吁吁。又小休片刻，穿过一片树林，前面开朗起来，有三丘小型的水稻田，一线泉流清清地往稻田流淌。稻穗已经成熟了，泛着金黄的颜色，路两旁有几棵杜仲树。
忽的听到了狗叫声。心中有一种惊喜，前面有人家。即便听到了狗叫声，我们又往上走了一会，路过一片红薯地，抬头看，石砌的高坎上，果然有一栋木屋。木屋前有一个水泥晒场，晒场西边有木栅门，上了许多级石阶梯，主人已经迎到了木栅门前，帮忙打开门。
晒场上，晒着红辣椒金玉米，一条黄狗，一条白狗使劲地叫，主人急转身去将狗喝住，然后搬来木椅，我们坐在屋檐下休息。这里除了柴先生已经在喝茶，还有四个人。男主人姓饶，问女主人她说也姓饶，不知习俗便未多问。一位姓向的瓦匠，正给主人家拣瓦，一位８４岁的老公公，他坐在屋檐下乘凉，抽着纸烟。
一个向家溪的普通人家，孩子都出去打工了。饶先生已经６４岁，瘦且健康，头缠白布巾，赤脚，刚从水稻田劳动回来。女主人端上茶，我和向春晓接茶坐下。此时，才看全了屋对面苍翠的青山，山下是溪，溪这边是林坡，直到晒场边，长着一棵石榴，一丛美人蕉，还有若干其他的树。
这儿是西莲乡丰合村，村子的人多姓向。我就向饶先生打听一些家族的事情，柴先生做翻译。他们家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从津果铺躲兵灾移民而来，饶先生坚持说祖籍为江西。现在种着三亩水田，水稻因为用了袁隆平的种子，收成颇丰。种的玉米也是食用，红薯则喂猪。轮到瓦匠向先生说了，他说拣瓦的生意挺好的，排队的人家多，５０元一天包吃喝。这么一路说下来，我提议在主家吃饭，女主人就做饭去了。
忽然地回到了乡土生活，这种悠然宁静的日子，世界在山的背后又背后。聊到吃饭，我明白这种宁静清苦却是淡然的生活，终于要在这一代人中结束了，这里没有儿童和少年。而前一代人，老公公谈到职业时，除了种田，他说自己还是瓢匠，年轻时挖过木瓢，因此去厨房拿过一只木瓢展示他的手艺。女主人接过木瓢说，这种木瓢就是好用。他们……也在怀念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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