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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临楚南道风

更新时间:2018-03-19 11:11:39 来源:www.okzjj.com 编辑:姚雅琼 已被浏览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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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临楚南道风
姚雅琼
    一直以来笃信道的睿智,在那些个心绪纷乱的日子里,特别想做一个有着“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从容智者。——题记
与道有缘
    早几年的仲夏,我与友人登上位于湘西慈利县附近被称为南武当的五雷山。那时山上未受商业经济的浸淫,所到之人尽是虔诚的香客,像我们这些好奇之徒当为异军。
    已经是午后4点多,几个求得上上签的香客陆续下山,道观显得冷清起来。孤绝清寂中,太阳的斜辉洒落在雄踞于“龙脊”的庙宇间和爬满青藤的残垣断壁上,山风摇曳着满山沉睡的疯绿,殿堂的斜阳古风中放散出令人心悸的苍凉。我站在金殿前,感受寂香袅袅钟磬声声道风习习的肃穆,顿觉神定气闲,周身畅达,心胸一派尘缘未染的超脱。
    游得各殿,已近黄昏,大家意欲夜宿道观。问坐在观音阁中的小乾道,方知除了他与另外一位小坤道和司厨的一位俗家男人留守外,这观中的道人一早出门到石门考察另一个即将接管的道观去了。走进那个“与天同齐道人家,长生不老神仙府”的迎宾馆,见一个门上写着“东厨司命宫”,便知道这是道人膳食之处。司厨的那个俗家男人,听了我们的来意,放下手中的经书,显出几分热情交谈中知道他因婚姻变故,看破人生世相,来到观中,现在他每日司厨,闲读经书,一心想通过考验,取得道长的首肯,做一个真正的道家弟子。说起他们道长,他露出钦佩之至的神情,说80多岁的道长走路健步如飞,轻功更是盖世无双。道长掌管着附近的几个道观,常常来去不定,一般人无缘见到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斋席上,我们见到那个小坤道,圆脸大眼,微胖的身子裹在宽大的道袍里,因头发不够长无法用黄杨木绾起,便留着娃娃头,显出几分稚嫩,叫人怜爱。打量我T恤牛仔的装扮,她眼里分明漾着少女的好奇。问她的名字,叫小红。一旁的小乾道嫌她嘴多,一对小人儿开始拌嘴,直到我调侃她们“像邻居的小弟小妹”方才休战。这一对未满十六岁的小道未受戒,没有正式的法名,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道人。而当我问他们为何遁人空门时,小乾道却极虔诚极平静地说:前世与道有缘。听得我这个尘缘未尽的俗人惊讶万分。
    傍晚时分,外出考察的道人说笑着涌进山门,见得有香客在坐,闹声戛然而止。为不影响道人们膳食,我招呼同伴去山门外观夜景。在那座小小的镇山塔旁,我遇见小红,她指着低远隐约闪烁的城市灯海说:那边很美。此时,在那一片灯海里,像小红这般大的姑娘正坐在卡拉OK厅里或飞翔在旱冰场上,同样的人生,竟然有着天壤之别的图景。
箫中道姑
    那一夜大家相约在“东厨司命宫”打通宵牌,其实是害怕道观内那别于俗家的神秘气氛。只有我这个“牌盲”心思不在桌上。一位面容清秀的道姑走出来,将手中的食钵轻放在供龛下的墙根,并秉灯相照。片刻,几只硕大如幼兔的山鼠跑来进食,发出吱吱的欢叫声,那一对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火红的幽光。几个胆小的女伴吓得直尖叫,那道姑却慢语:这是我每夜必做的功课。在山上,人与生灵永远和平共处,任何杀生的行为都是罪过,生灵们也从不伤人。道姑离去,留下一屋沉思的人。
    临近午夜,熬不住的同伴开始打盹,我的头脑却清醒异常,思维被道观中神秘的夜阑所吸引。忽然耳鼓飘来一曲清丽的箫声,静聆竟是平日里最心仪的《春江花月夜》。那低沉委婉的曲调,寄托着宁静悠远的遐思。它蕴藏着细腻丰富的情感,营造了幽静典雅的氛围,让人为之沉醉而回味无穷。箫声似诉说张若虚的离愁别绪,又似铺泻着道中如水的平静,那一种让箫声占满枝头的深奥美,在我
心里低徊,又低徊。
    箫声牵引着我穿过冰凉的青石过廊,停在坤道寝室的门边,眼前的画面摄住了我。银色月光从低矮的窗格挤进来,先前那位秉灯照鼠的道姑,此时已取下头上的黄杨木,绾起的长发飞瀑般流泻于腰际,乌黑的发泽与夜色融为一体,已无法辨清哪是发际哪是夜色,只有她清秀的脸庞沐浴在月光里,闪着洁白动人的光彩。想起见过的那幅背景为一片芦荻的黑白摄影作品《裸女吹箫图》,所透出的那份圣洁的光芒,曾疑为天作,却不知要比眼前逊色多少哩。看来艺术虽来源于现实,却远不敌现实之美。
    一曲吹罢,道姑置箫于案前,对我浅浅一笑,我便走进坐下与她攀谈。她来自泰山岱顶的碧霞寺,时年只有20岁,却是五雷道观中为数不多的道姑之一。我注意到案几上放有一瓶“一滴香”,心中好奇,却又不敢造次。她看出我的疑惑,便笑着说:“想象它是一瓶酒嘛,人有时需要一些想象,像我们这些人就更要靠想象了。”好一个精到的“想象”!握着那支瘦箫就像握住她那传递心流的双手,蓦然间眼里腾起被坦诚所感动的雾水。我想,其实即使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心与心之间还是有一条河流可通的。
五雷日出
    有许多人描绘过日出的景象,我在五雷山所见的日出却有所不同。等待日出的人夜不成寐,熬来熬去竟在凌晨迷糊地睡去。练功回来的道姑叫醒我,说山门外看日出最理想。
    这时天空已经呈清丽的灰蓝,山顶飘浮着几朵闲云;山风劲吹,近处的林木因此涌起有节律的涛声;空气中夹着野花香,早醒的鸟儿啁啾声在山谷中回响;几只苍鹰在晨空中搏击,远处的山峦与天空混为一片灰蓝;那低远处大大小小的山峰上绕着玉带样的雾霭,在那些山的折褶里,座落着昨夜一片灯海的小城。居高才能望远。难怪道家人有一双穿世界的慧眼,有一幅悉世事的神情。
    面向东方,那里已有了几抹曙色,最初的一线是橙黄,往上是一大层淡黄,再往上面就是沉沉的青灰,像一个硕大的穹庐。瞬间,火红的球体从沉沉的灰色中升起个边儿来,接着是一半,然后是全部,纯粹得像一只蛋黄。通常的日出是从茫茫的云海中升起的,五雷山的日出,却无一片云絮,更不用说云海了。而更独到的,要算五雷道人对日出的理喻。他们告诉我:日出时只要你将双手举至眼
前,托住那个球体,你便成了一个托起世界万物之源太阳的巨人。这种说法自然是利用了视觉,然而大凡看日出壮丽辉煌的人,没有不慨叹自然伟大而人类渺小的。惟这大道,教会人摒弃“沧海一粟”的自卑,启动人类心中的“巨人”意识,充满了积极的人生哲学。这不能不说是道家睿智的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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