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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王崇拜(一)

更新时间:2018-03-19 12:08:17 来源:www.okzjj.com 编辑:okzjj.com 已被浏览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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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土王崇拜
  从广义的角度而言,土王崇拜仍是祖先崇拜中的氏族或部落首领崇拜。土王,即土著之王,地方区域之王,因此,前所述八部大王也属土王崇拜范畴。不过,本章所讨论的土王崇拜有其特定含义:其一,土王皆是某个区域的领主,且多出自强宗大姓,不同于八部大王的有名无姓;其二,土王往往就是某个区域的土司。从元代到清代改土归流之前,土家族地区一直实行土司制度,有大大小小的土司世据一方领土。一些较大的土司的世系根源甚古,在其领地声名显赫,往往被称为土司王。在土家族地区,土王与土司往往相互混淆,难分彼此。一些影响较大的土司死后往往被奉为土王神,人们设庙予以供奉祭祀。所以,本章讨论的土王崇拜,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土司神崇拜。
  土王崇拜包括崇拜对象、祭礼仪式、祭祀场所(土王庙)、有关传说与习俗等要素。
  一、土王崇拜对象
  土王崇拜的对象是土王神,土王神多是土家族强宗大姓的族祖神。由于各地强宗大姓的差异,不同区域的土王神又略有不同。
  湘西一带奉祀彭、田、向三姓土王;湖北来凤、鹤凤一带奉祀覃、田、向三姓土王;黔东北、川东南一带则奉祀冉、杨、田三姓土王;还有的地方所奉祀土王的姓氏,上述几种兼而有之。土王还有爵主、土主、抚公、土司王等多种称谓。下面根据地域界线分别介绍不同的土王神。
  1.湘西的彭、田、向土王神
  湘西的龙山、永顺、保靖等地的土王庙敬奉的是彭、田、向三姓土王神,分别称为彭公爵主、田好汉、向老官人,是大部分土王庙供奉的有代表性的三位尊神。湘西以外的土王庙,也有不少供奉这三位尊神的。
  三位尊神的排列顺序是:彭公爵主居中,为主神,左侧是田好汉,右侧是向老官人。由于这类土王庙主祀彭公爵主,所以又称爵主宫。
  彭公爵主,即溪州铜柱所记“溪州彭士愁”。溪州铜柱是五代后晋时楚王马希范与溪州刺史彭士愁所立具有和平协定意义的铜柱。后晋天福四年至五年(公元939年至940年),溪州刺史彭士愁率领锦、奖诸蛮进攻澧州。马希范派遣刘勍、刘全民等率步兵五千与彭士愁作战,结果,彭士愁被打败,逃到奖州,并派他的儿子彭师暠率领诸蛮首领向刘勃投降言和。后来,马希范就和彭士愁言和,定立盟约,并将盟约刻于铜柱之上。此段史实见于《新五代史·楚世家·马希范传》。铜柱原立于辰州府西北的溪州会溪坪(今湘西古丈县境内),现立于湘西永顺县酉水北岸王村附近的小山上。铜柱铭文为楚学士李弘皋所撰,称《溪州铜柱记》,上面记有彭士愁之事:“溪州彭士愁,世传郡印,家总州兵,布惠立威,识恩知劝;故能历三四代,长千古万夫。”又说:“乃依前奏,授彭士愁溪州刺史,就加检校太保;诸子将吏,咸复职员,锡赉有差,俾安其土。”刺史一职是马希范授给彭士愁的名誉上的官职,彭士愁实际上是当时溪州一带的土家族及其他少数民族部落联盟的首领。依铜柱所言,彭士愁应是彭氏在溪州“世传郡印”的第三代或第四代。彭士愁以上三代或四代的情况,光绪《龙山县志》有一段记载。据载,彭氏是由江西迁来湘西的。唐末,湘西老蛮头吴著冲(冲为首领之意),邀请江西吉水县彭氏来做他的助理。彭氏私下以恩惠来笼络人心,势力逐渐强大。到了彭瑊这一代(大约是进入湘西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彭氏的势力大约已足以使其自立,彭瑊就谋划驱逐老蛮头吴著,结果吴著败走,彭城率众穷追不舍。当时漫水司(今湖北来凤县)土官的胞弟向伯林,与兄不和,归顺了彭瑊。彭瑊就命向伯林率部攻打吴著,吴著在洛塔山被击毙。彭城就以洛塔之地来酬谢向伯林,其他土地尽归自己所有。吴著的结拜兄弟若巴冲,后来也被彭瑊灭掉。五代后梁,开平时(公元907年至910年),彭王成归顺汉族政府,被授职溪州刺史,他有个儿子,字彦唏,又名士愁,后接位。彭士愁在彭姓土司及彭姓土家人中影响很大,被奉为土王神,称彭公爵主,称爵主是因为传说楚王给彭士愁封了爵位。
  田好汉,是在湘西田姓土司王的基础上附会英雄传说而成的田姓土家人奉祀的土王神。有人说田好汉是湘西田姓土司田二根,清初不愿纳土归顺,后又抗拒“改土归流”。但从民间流传的田好汉的传奇故事来看,田姓土家族人心目中的田好汉,已经不能简单地等同于田姓的某个土司,而是经过再创造的英雄神。传说,田好汉武艺高强,心地善良,敢于同邪恶势力抗争。当然,田好汉这种敢于抗争的性格,有土司田二根的原型因子。一次,田好汉与伙伴到夏江去做生意,听说那里有杀人劫财的黑店,别人都不敢靠码头,田好汉毫无畏惧地说:“我不怕!”当天晚上,他就把开黑店的人赶跑了。由于得罪了开黑店的人,就有黑店的人来谋杀他。那伙人正好碰上田好汉,就向田好汉打听“田好汉在哪里”,田好汉说:“田好汉是我的师傅,让我去喊他。”说罢就起身一跃,跃到了船桅梢上,大喊师傅快来。来人见田好汉的徒弟都有这般本领,吓得溜走了。第二次来谋害田好汉的人碰巧又遇上了田好汉。田好汉请他们进屋,说:“到屋里吸杆烟,田好汉是我师傅,我去喊他。”说着顺手捡起一根铜管,用劲一捏,成了铜粉末,装上烟嘴,然后递给来人,来人吓得魂不附体,狼狈逃窜。传说中的田好汉本领超常,且足智多谋。后来,田好汉还是被人害死了。田好汉被害死后,顿时灵魂不灭,显灵复仇。他的妻子依照他死前的吩咐,在他的睡垫上咬三口,高呼三声“田好汉”,顿时河水暴涨,将敌人淹死。田好汉的神奇传说,源于土家族人对于包含历史史影的田姓英雄人物的崇拜。人们祭祀他,希望他福佑一方,赐给后人神奇的力量和智慧。在土王庙中,田好汉为双手背后握长剑形象。
  向老官人,是土家族向姓人崇拜的族祖神。土家族地区,历来有向王天子崇拜,向老官人应是向王天子的直属后裔。由于向王天子的影响,向老官人也有很高的地位,在不同神灵组合的土王庙中,都少不了他的神位。据说,向老官人是明末清初的地方土司,名字叫向宗彦,溪州铜柱上有他的名字。笔者认为,神殿上的向老官人虽与某个土司有关,但也是经过美化、神化加工的人物,向老官人传说的神异的传奇色彩即可为证。传说将向老官人的生卒向前推进了好几个时代,说他是北宋年间湖南保靖水坝人,因缴不起皇粮,便开始以打猎为名,聚众练武,以图反抗。随着练武队伍的壮大,向老官人便开始与朝廷作对,公开抗缴皇粮。他还带领人们除暴安良,劫富济贫,遂成为一方土家百姓的靠山,很有威望。
  官府因他抗粮造反,就派大军来围剿。向老官人带领众人凭借崇山峻岭之险,与官兵周旋,后终因寡不敌众,被打败了,向老官人躲进了水坝。一年后,他从里出来。据说他在中龙王那里做了一天客,中一日,人间即一年。龙王向他传授了钻山人海、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领。
  出后,他在龙马嘴初试所学手段,降伏龙马嘴的妖魔,而且还得了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且通人性的宝马。从此,向老官人本领更为高强。官府对他无可奈何,只好另作打算。
  当时,辽兵屡犯边境,朝廷年年都要征兵打仗。官府便对向老官人实行招安,派他带领土家兵马去征伐辽兵。向老官人出征时,带了三升黄豆、三升铁砂、三箱纸马。到了战场,只见四十八营辽兵铺天盖地,土家兵与之相比,数量十分悬殊。为了改变这种寡不敌众的局面,向老官人施用法术,向辽王中军帐所在方向,撒出三升黄豆,一颗黄豆变成一个兵;撒出三升铁砂,一粒铁砂变成一件兵器;撒出三箱纸马,一张纸马变成一匹战马。一时间,辽兵军营前出现无数兵马,辽兵以为中了埋伏,急忙撤兵。向老官人带领土家兵乘胜追击,辽兵四散奔逃,向老官人大获全胜。
  向老官人得胜回朝,皇上大摆宴席,庆贺征辽胜利。饮酒之间,忽传皇宫后院起火。满朝文武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只有向老官人沉着冷静,施法灭火。他用手向皇宫后院一指,然后,从大海方向朝皇官方向一挥手,倾盆大雨顿时从皇宫上方而降,大火很快就被浇灭了。
  皇上见向老官人有这样大的本事,就要留他在京城作官,以便利用和控制他。皇帝对他说:“我封你在京城做官。”他说:“我不想做官,京城没有家乡好玩,我要回去。”并且拒绝皇上赐给的金银财宝和美女。皇帝要与他下三盘棋,说谁赢了江山就归谁。结果他全赢了。皇帝惶惶不安地问:“你要什么?”“我要回家。”
  皇上问向老官人的家有多大,他回答:“屋有千根柱头落地,九箭牌楼好乾坤。”实际上他家住的是茅草棚,墙壁是竹片夹成的篱巴,屋顶是每年加一层的芭茅草。
  皇上问他家吃的睡的是什么,他说:“日吃江边水,夜睡金牙床,吃的是银裹金,咽的是金裹银。”实际上,向老官人家住山上,山上缺水,必须到山下江边去挑。吃的是包谷粉掺大米蒸的饭,咽的是黄了边的老白菜帮子。
  皇上问他家有多少奴仆、多少佣人,他回答:“七十人挑水,八十人拣柴。”实际上他家劳力非常短缺,他不在家的时候,70岁的老母要挑水,80岁的老父要拣柴。
  皇上问他家里的种种情况,他都往好里说,表现出他乐观开朗的性格。最后,皇上见留不住向老官人,担心放虎归山,日后祸患无穷,就下决心除掉向老官人。
  皇上赐给向老官人御酒一坛,让他回家团圆时喝。向老官人不知酒中下了毒,接过御酒,骑着宝马回家了。路上,向老官人口渴,便打开御酒喝下。毒酒下肚,向老官人大叫一声,据说死在了马上。
  向老官人死后,白马驮着他的尸体快速往家赶,逢山过山,逢水渡水。酉水有一处地方叫白马渡,据说就是当年白马驮着向老官人尸体渡河的地方。
  白马将向老官人的尸体驮回家,他的父母将他葬在猛虎山。皇上毒死向老官人后,仍不放心,还派人打听他被安葬在何处。皇上一听说向老官人被葬在猛虎山,就觉得不妥,忙下旨挖坟。
  但是向老官人的坟边挖边长,挖了一天又一天,向老官人的坟仍然屹立不动。后来,请来了张天师,张天师说:“不怕千把锄头万把刀,就怕铜铃铁钉钉断腰。”
  挖坟的官兵按张天师的办法,用大铁桩、铜桩向坟中打,从坟中便流出一股血水,一直流到坟下的塘中,这口塘的水面一直红了三年。这塘至今仍叫血水塘。向老官人死后,人们非常崇拜他,奉他为神。土王庙中的向老官人为一手拿诏书的形象,这与他生前受过朝廷招安有关。
  湘西土王庙所祀彭公爵主、田好汉、向老官人应是土家氏族联盟的三位首领,所以合处于一庙。有一个传说将三人编在一个故事中,而且表现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也可透露出三姓曾有结盟。传说他们三人都与巴莎婆婆关系甚密。一次,向老官人请客,彭公爵主在天坪里吃大席,田好汉和巴莎婆婆溜到碓堂里躲着吃小席。彭公爵主一怒之下,要整田好汉,田好汉赶忙带着巴莎婆婆逃走了。据此,龙山有的地方敬他们是分场所的。向老官人在堂屋里敬,彭公爵主在天坪里敬,田好汉在碓屋里敬。祭祀时,土老师主祭,祭以猪羊,祈佑三姓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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