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洞探险、保护与初期开发——黄龙洞的保护（二）

　　五、向县委书记汇报
　　听说县委书记赵树立来了，我喜出望外，因急于向他汇报，我连夜约何绍欣去河里网了十几斤鲜鱼，心想送给赵书记，以表达黄龙洞乡亲们的心意。第二天，当我同何绍欣提鱼到喻家嘴时，几个人围拢来要买。我说鱼不卖，是给领导送去的，他们就嘲笑我俩。我们不理睬，继续赶路。走到唐家洲碰到赵书记、蔡尚志。刘桂清等人乘吉普车来到我面前停下。赵书记刚打开车门，我就对他说，要给他汇报一下黄龙洞里的情况。赵书记说，田波已汇报过了，等段时间他把县领导班子都带来看看，要我们保护好。赵书记的话鼓舞了我的勇气。我说，希望领导早点去考察。我把鱼送给赵书记，并说：“这是我们探洞的伙伴们特意给您送的。”赵书记笑着说，他吃过这索溪鱼，好吃，要我们送到叶家岗招待所给中宣部开会的同志们吃，说是好加深对索溪峪的印象，更有意义。我们遵照赵书记的旨意，把鱼又送到叶家岗招待所，会计要用五角钱一斤过秤。我说不用了，这是赵书记叫我们送来的，不要钱，我同何绍欣赶回家天已黑了。自此，我心里便踏实了，那就是县委书记是肯定要来的。
　　六、最后一次锁洞
　　回到家，妻子仍然不理睬我，我因日夜苦思冥想用什么东西才能把洞口锁死，未去理她。一天，我到大队加工厂去打米，发现屋角里放着一部旧水轮泵机壳，心里突然开窍，就找支部书记毛善志说情借用，他同意了。我匆忙去找何绍欣约刘玉军、刘国文、谓干吉祥、何绍元、毛冬初、毛礼初等抬运水轮泵。
  我怕妻子阻拦，就派谢吉祥、刘国文到我家取钢钎、铁锤、煤油、马灯等工具，以便在洞里安装。他俩在我指定的地点找到了这些工具，在出门100米处的牛棚前碰到我妻子洗衣回来。她不分清红皂白抢过两斤重的煤油瓶摔得粉碎，又把马灯扔到l0米外的猪粪坑里，夺过钢钎、铁锤说：“老子全部摔掉，看你们搞去。”刘国文、谢吉祥涨红了脸，空手跑回了洞口，我又才重新到九队去借。
　　何绍欣把水轮泵分成三大部分，我们分为两班人马，往返两趟抬运。从加工厂到洞口约两千米距离，仅半天我们就抬到了洞口。何绍欣站在洞口悬崖边，居高临下，望见他妻子在田野里扯猪草，笑盈盈地喊她：“繁荣——，到洞里看不看去?”“扯你筋，打你长喊，你办龙酒龙肉老子都不得去。”繁荣恶狠狠地反讥咒骂。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何绍欣好心没得好报，面红耳赤地跑进洞内拚命地移动水轮泵，到小涧口安装占大家一齐动手，将八百多斤重的机体，实实在在地卡在了洞口，反锁洞内。太妙了，打不烂，推不垮，洞口再也无法打开了。我高兴地跳起来说：“现在我可以放心回家生产了。”
　　七、洪水后的忧愁
　　我回到屋，妻子却把家里的东西以及她的嫁妆背回了娘家，找我离婚。我不理他那一套，拼命地抢收小麦。邻居毛至武看我独自一人累得可怜。主动帮我抢收两天。可是，人发恨，天不顺，在这个节骨眼上下大雨，连续l3天山洪暴发，河水猛涨，据说是民国24年以来最大的洪水。洪水冲走了索溪峪的桥梁和房屋，冲毁了索溪公路及两岸稻田，把我晒谷坪里约150公斤的小麦及山上未收回的约200公斤小麦全霉烂了。个人损失我没多想，我想的是索溪峪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保护区会不会垮台呢?等水稍退一点，我就约何绍欣、毛善炬，泅水过河赶去索溪峪。只见一片白晃晃的河岩布满了军地坪，公路不见了，连人行路也没有了。见到姚运池。我问他索溪峪公路还会不会修。姚说：马上就修。我对自然保护区存亡的担忧消除了，但我心里明白，领导考察黄龙洞的事显然要推迟了，我只好作长期护洞的打算。
　　我怀着十分难过的心情回到家里，没精打采地躺在睡椅上。心想，妻子一去不复返，我独自一人在家带小孩，既当爸又当娘，寂寞、孤独，日子难熬啊!此时，外祖父走到我面前，开口要我把洞门打开，说神医讲的，这连续两河洪水就是因我们锁洞，黄龙不得出来而造成的。龙现在还急得哼，再不开就要涨齐天大水，将索溪两岸全部淹没。要我看在百姓遭孽的情份上，把洞赶快打开。我尽力劝说老人家，不会有这事，并和他打起赌来。伯父又来了，骂我是不管别人死活的东西。附近的群众也来了，大家怕再涨大水，都求我开洞。我费尽口舌，怎么解释他们都听不进，心里烦得要死，央求大家依我这一次，如再涨洪水就拿我问罪。古人言，久雨必有久晴，久晴必有久雨，难道老人家也都忘了吗?大家听我说的似乎也有一点道理，就不作声了，这场风波就这样暂此平息。
　　可是，三官寺有个什么青帮会来封信说：要我们把洞打开，如不打开，他们就组织二三十人用炸药炸开。我头脑“轰”的一声，似乎听到了爆炸声，一道白光在眼前忽闪，我闭上眼睛只觉得头昏脑涨，当时我若见到此人，甘愿向他磕头求饶。我不由自主地呻吟：千古艺术魔宫，将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啊！
　　不行，我得豁出来了，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守下去!我串门到户组织动员黄龙洞附近村的民兵，准备用武力镇服胆敢炸洞的歹徒。从此，我日夜不离洞口，无论别人怎么嘲笑，我当未听到，一连几天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我母亲见我身体越来越瘦，精神越来越不正常，就把我妻子接了回来。她俩怀疑我是被洞里的妖精勾去了魂，患了神经病，准备请神医给我治疗，被我坚决拒绝。
　　八、领导来了
　　六月中旬，一个振奋人心的喜讯果然传来了：“通知我到索溪峪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去开会。”我太激动了，大步向索溪峪走去，在没有行人的地方就跑起来，两个小时跑了17公里赶到叶家岗招待所。田局长、常德师专吴主任接见了我，并告诉我，明天常德师专中文系的师生187人首次考察黄龙洞。我欢欢喜喜地赶回家，把这一喜讯传达到我们每一个伙伴，并组织大家晚上进洞修路，迎接领导考察。8人奋战了一昼夜，修通了洞口至龙宫的一条简易路。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索溪河岸下来了，我兴高采烈地迎接他们到我家喝茶用餐。全村男女老少都来帮忙，搬椅子、倒开水、应接不暇。田局长、吴主任向大家作了保护景观的指示和参观中应注意的事项，就朝黄龙洞出发了。
　　发电机“嘟嘟嘟”的叫起来，黄龙洞的第一盏灯泡亮了。我陪同他们钻洞爬坡一路来到龙宫大厅，师生们大开眼界，“哄”的一声散开，扑进这奇异的石笋群中，如痴如醉，有的同学抱着石笋亲吻，爱不释手；有的一声声的喊“毛营长，谢谢你呀!为我们找到了这么好看的洞景！”他们的爱，拨动了我的心，当他们握手问及发现经过时，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情不自禁地掉下了泪水。
　　六月下旬，县委书记赵树立带领县委常委及部办委负责人一行40多人正式考察黄龙洞来了，这是我朝思暮想的一天。高惠庆县长接过我手中的火把，独自一人跑遍了龙官的每一个角落。唐杰之摄完了所带的全部胶卷，还不满足。赵树立书记握住我的手说：“你们为慈利做了一件好事，辛苦了！”严高明副县长说：“此洞开发是定了，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现在你们必须要认真加强保护，等待开发。”我越听越激动，连声应着：“请领导放心，我们会保护好的。”
　　县委领导走后我们更加警惕守护洞口，伙伴们此时的热情更加高涨了。大伙为了给国家减轻负担，在义务守洞期间又义务挖掘洞口，掘土石方120多立方米，把洞口挖出一个大坪地面。有一天修洞内道路放小炮，其中一炮未响，等了一会，武装民兵毛冬初、刘国文跑去查看，突然“轰”的一声，俩人倒下，伙伴们把他俩抬进医院，并捐款830元，治好了他俩的伤。可是毛冬初的右眼却被炸瞎了，出院后他还问我，一只眼睛还可不可以当民兵，我一时激动，流下了心疼的眼泪……
　　9月初的一天，潆潆细雨没住点，湖南省省长刘正带各厅局领导视察黄龙洞来了，领导们看后赞不绝口，称之为“国宝”。刘正省长当即拍板，专项拨款16万元，开发黄龙洞，从那时起黄龙洞开发的帷幕拉开了。
初期开发
　　1983年10月，我被索溪峪水库大坝指挥部招聘为临时合同工，负责管洞，从此我真的靠洞吃饭了。严县长几次向公社党委和我村的支部书记交代，要我专业管洞，不要安排我其他工作。渺视我的人一时又变得眼红嫉妒起来，到年底说我守洞是为索溪峪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的，扣发我的干部津贴120元，我没有说什么。当作家谌容和《人民日报》编辑、记者范登康两同志问我有什么要求时，我说：“只要黄龙洞得以开发，事实可以证明我为什么要守洞的原因，就满足了。”
　　1984年2月，黄龙洞开发工程正式破土动工，由毛至盛、何绍欣、毛善炬、毛礼初四人牵头，以5800元承包修建黄龙洞第一栋办公房，结果以4100元完成了任务，为国家节约资金1700多元。接着就挖掘洞口至“双门迎宾”的通道，切石方520立方米。后来领导又派来东岳观20名岩匠打条石，修阶梯。当时，因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山林已划分到户，都不准开山取石，我只好把自己的自留地献出，开山取石。100多立方米的条石，伙伴们把它从洞外2公里的山坡上，一条条抬进洞内，又送往上坡的工地。他们用自己一颗火热的心，晶莹的汗水，给游人架上天梯，铺平游路，圆满地完成了一期工程任务。伙伴们还奋战一通宵，又从喻家嘴抬一部20马力的柴油机和16千瓦的发电机，在1984年12月第2期工程中，电缆架设及灯光布局也完工了。1984年6月黄龙洞管理所成立，我被任命为副所长，走上了开发保护黄龙洞，为中外游客服务的崭新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