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天子山索道建设的艰难历程（上篇）

回忆天子山索道建设的艰难历程
    上篇
艰难曲折的招商引资
    韩建吾
    1991年11月下旬的一天，我吃过晚饭后一个人正独自观看政府新建的办公大楼，区工委书记孙凤鸣也来到工地，问我是否愿意搞项目筹建工作，我说服从组织安排。孙书记说：“好，经工委研究，抽你去筹建索道，你准备一下就去。”后来我到省旅游局办理有关手续时得知，5月17日省局已与我区领导就天子山索道建设问题达成了协议。根据长沙冶金矿山设计院和建筑设计院所做的可行性研究：项目总投资2500万元人民币，利用外资300万美元，国内贷款1000万元人民币，投资风险由省旅游局和武陵源区政府各承担50 0100利益分配为税前还款、税后利润的20%上交主管部门，其余的按6：2：2安排企业的三项基金。为方便工作，成立了由省旅游局局长游碧竹任董事长、省旅游局副局长曹其明、武陵源区工委书记孙凤鸣为副董事长，黎树祥、卢建国、张远喜为董事。11月22日，合同双方共同发文决定成立天子山索道公司管委会。管委会主任黎树祥、副主任吕思枝、卓志远、韩建吾，并在长沙设办事机构，负责办理省会长沙的有关事宜。我正是根据以上有关会议决定走向索道筹建工作岗位的。
    天子山风景集秀、奇、珍于一体，壮观的峰林和奇特的造型使多少中外游人叹为观止。可要看一看她，则需花费一整天的时间，非常疲劳，修建一条代步索道是非常必要的，正如可行性研究中指出的：“是加快武陵源旅游开发的骨干项目”。经过省建委、省旅游局多位专家及武陵源区工委、政府组成的选线组一个多星期的爬山涉水多方勘察，终于在1991年6月选定了贯河岸至斋公湾的线路。建设部则依据省湘建[1991]园字第249号《关于武陵源风景名胜区天子山索道建设问题的报告》批复了选线报告。对索道选型问题，因当时考察的“三山”索道均属日产三线往复式，考虑到天子山索道线路复杂，投资资金来源有限，初步确定天子山索道争取三线往复式，投资2000万元，1991年开始筹建，1993年建成。项目建设采取合资形式。由省旅游局、武陵源区政府、香港三湘有限公司三家按投资比例共担风险、共享利益。省计委则于1991年12月4日批准了项目建设书，我到索道管委会报到时，建设书已下到了省旅游局。
    1991年12月底，我与担任索道管委会副主任的卓志远同志从索溪峪出发到省旅游局计财处向管委会主任黎树祥同志汇报了对今后工作的设想，三人简单作了分工。卓志远主要工作在武陵源，抓项目的前期工程技术准备工作，我分管办公室、财务，主要工作是筹资、注册、商务等。黎树祥主任抓全面，并由计财处副处长吕思栋协助工作。由于工作刚开始、工作用车暂时借用白鹭宾馆筹建处的一辆旧吉普，工作人员仅一名司机。
    项目初期要尽快落实的问题是合作伙伴及筹资，其次是完成注册登记等法定程序。1992年1月、2月经索道管委会多次与香港三湘有限公司周时等代表洽谈，终于在1992年3月20日达成了合营协议。协议规定工程总投资3268万元，由香港三湘实业有限公司负责引进设备投资2000万元，建议银行贷款1268万元。据此，管委会开始组织有关单位进行可行性研究工作，并于1992年3月14日给冶金工业部长沙黑色冶金矿山设计研究院签发了设计委托书。因当时未经考察，且国内“三山”索道均为日产，因此委托书中选用了日本住友商事株式会社的价格及其他参数。项目可行性研究委托后，我马上去长沙围绕可行性研究报告的一些参数问题做工作，接着又回武陵源催办工程水、电、气候、环境等资料。卓志远同志则在山上落实工程所需林木砍伐、拆迁等工作，4月底项目可行性研究完成。我即按省计委规定，交湖南工程咨询公司进行评估。工程咨询公司李小刚总工程师、冯国祥工程师通过现场考察、组织论证，为项目顺利评估做了大量细致而艰苦的工作。我拿到评估报告后，整日坐在省计委曾庆余同志的办公室等待批复。1992年7月30日，省计委即以湘计基[1992]531号文，批准了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即项目线路长2100米、三线往复式、车厢客量(60+1)、工程总投资3268万元。三湘有限公司出资25 010，其余75%由省旅游局及武陵源区政府筹资。为做好项目可行性研究及对索道造型、投资有充分的依据，1992年4月5日至19日，索道公司一班人由新任武陵源区工委书记、索道公司董事长邓德芳带队，分别到黄山、香山、八达岭等地进行了考察。因黄山正在运行的也是日产吊箱式一条索道，八达岭则是法国POMA公司的循环吊篮式。考察过程中听到的介绍和观感并未形成对可行性研究报告产生重大影响的意见，仅对未来武陵源客流量增大的可能性再次检查，认为车箱客量(40+1)应改为(60+1)。这次考察中，我们与北京有色设计院王庆武工程师有了初步接触，5月份即向北京有色设计院下达了《武陵源天子山索道工程初步设计和包工设计委托书》。
    1992年7月27日，鉴于武陵源区工委书记变动、省旅游局计财处长黎树祥同志离任等情况，由省外办主任、省旅游局局长游碧竹同志在长沙主持召开了项目筹建的联席会议。会议决定调整董事会，游碧竹同志任董事长，曹其明、邓德芳为副董事长，朱恒宪、庞隆国、卢建国、卓志初、张远喜等为董事；将原武陵源天子山索道公司更名为武陵源索道公司。管委会由卓志初、吕思栋、卓志远、韩建吾四人组成，卓志初任管委会主任，其余为副主任，对外同时可称总经理、副总经理；索道公司由省旅游局和武陵源区政府双重领导。
    在这次董事会上，还确定了与三湘公司合作建设方案，落实前期工作所需300万元及“三通一平”等工作问题。决定初步设计和施工图设计交由北京有色设计院负责。
    联席会议后，我的主要精力放在与三湘有限公司代表讨论合作合同、章程，到省计委、省建设银行落实前期资金工作。卓志远同志则在武陵源组织山东省地矿局第一地质队、湘北地质工程公司进行工程的线路勘探工作。
    在与三湘公司合作合同的条款上，大部分条款都较顺利，但在设备代理及缴付注册资金方式上分歧较大。我认为既然是“三资企业”，按国家规定合作企业本身即可独立对外发生设备、技术引进关系，而没必要由合作的一方去操作。注册资金缴付，也应按投资比例进行。而三湘公司代表坚持设备要他们代理，注册资金中的75万美元以三湘公司对外支付即可。8月份几乎一个月都在为此条款争执不下。直到9月3日，三湘公司代表才打电话给我，说合同、章程已作修改，派人带往香港。9月5日，在省港交会上，公司董事长邓德芳在香港代表中方在合同上签了字。合同条款作了一些调整，‘但代理设备一款仍在条款之中。
    工程现场工作进展顺利，9月工程通电，修建公路所需的林木砍伐、用电等报告得到批准，部分工人已上山砍荒除草。
    按照合同章程的规定，10月5日，我向三湘公司发出了“关于武陵源索道机电设备询价的函”。由于受信息量的限制，询价单位仅列了日本索道公司、瑞士VONROLL公司，奥地利ELIN三家公司。同时向省外经委上报了《关于申请批准武陵源索道公司合同章程的报告》，向计委上报了1992年度基建投资计划的报告，并很快得到批准。武陵源区建设银行分别在8、9、IO三个月内向公司贷款50万元，极大地促进了工程进度。
    1992年10月10日、10月26日，时任副区长的田吉文同志分别在天子山风云宾馆、兰苑宾馆召开了区直各有关部门参加现场办公会议，重点解决了索道上下公路选线，项目施工过程中规划、国土、林地、房屋拆迁等问题，使索道“三通一平”工作畅通无阻。11月8日，索道上下站公路破土动工。11月13日，武陵源区建设银行两次向索道公司提供贷款100万元。
    1992年底合作企业合同、章程经省、市外经委审批通过。1993年1月8日，湖南武陵源索道有限公司在省工商行政管理局注册。
    1992年底、1993年初，公司通过王庆武先生介绍，认识了奥地利DOPPELMAY公司中国代理冯庆生、张凯两位先生，通过他们介绍，大致了解了当时世界游览索道生产、技术情况及奥地利、法国、瑞士、日本在索道制造业上的特点、优劣等，这些介绍对索道后来的考察安排具有重要意义。1993年1月举行的索道公司董事会上，确定了索道考察的国家和线路。
    董事会定下考察奥地利索道后，我即向冯先生联系邀请函、日程、线路等事宜。1993年2月，董事会召开会议，确定了考察团的8名成员，即朱恒宪、邓德芳、王庆武、胡英婵、宾玉林、吕思栋、卓志远及三湘公司的一名翻译，经费由索道公司汇款给三湘公司。3月11日，考察团一行顺利出国，分别对奥地利、瑞士等国的索道制造厂商进行了近20天的考察。考察团于3月返回长沙，初步认定奥地利DOPNENAYR公司设备技术上较先进，可做进一步商务工作。我考察团返回后又多次派人到三湘驻长办事处，准备下步工作。“三湘”代表提出考察厂商太少，专家去的不够，不足以定下任何厂商设备，需要进行第二次考察。我于4月6日分别向省旅游局朱恒宪副局长、武陵源区工委书记邓德芳、常务副区长卓志初作了汇报。大家一时无法形成一致意见，遂定于4月份再召开一次董事会。经过半个多月联系，4月26日董事会在长沙得以举行。会议肯定了公司一班人的成绩。议定要求当时有意向的设备厂家在5月中旬前提供报价、厂家情况、设备技术等资料。经分析后须具有明显的优于第一次的考察对象，否则，3月份考察即为最终考察。以后的情况发展不顺利，双方争执不下，书面文字材料得到不少，但难以确定优势。根据董事会主要领导人之间达成的意见，决定进行第二次考察。这次考察具体工作由“三湘公司”组织，人员除了第一次考察团主要领导成员外，还增加了三湘公司特邀专家石奉祥先生及商务代表韩文慧女士。国家旅游局委托国旅的服务公司副总经理付卓洋参加。考察对象除了奥地利制造商外，增加了法国POMA公司、意大利Lrrr公司。我的大部分时间忙于在长沙落实外汇资金，到北京办理签证手续，由于人员分散，此事花的时间较长。1993年12月14日，考察团从长沙出发，开始了第二次考察。
    1993年上半年，省旅游局有关领导就多次向我讲，目前国家投资体制有大的调整。国家旅游局原承诺天子山索道的建设资金，要通过局属企业下拨，这样做一是真正走上政企分开的路，二是可发挥企业优势，组织资金来源，弥补索道建设的资金缺口。我将此消息给工委书记邓德芳作了汇报。1993年5月，省旅游局和武陵源区政府就此问题作了专题研究，决定接纳国家旅游局旅游服务公司为中方合营单位。省旅游局成立旅游招商实业公司、武陵源区成立天子山索道公司一公司。将原中方合营的行政单位划分为三个中方公司与香港三湘公司合作，将省旅游局原50%的股份分一半给中国旅游服务公司。总投资在中方三个合营单位的分配为：武陵源索道公司一公司出资2800万元占50%，省旅游局招商实业公司和国家旅游服务公司各占25 010，各出资1400万元。并于1993年8月15日签定了合营合同。索道项目建设合营、合作单位加上外资从此有了4家伙伴。
    建设资金仍然是制约建设速度的一个大问题。为尽快落实资金，董事会主要领导大都忙于协调合营单位关系，促成建设资金落实。我和1993年8月上任的公司总经理覃东林同志则会同市建行多次到北京国家旅游局、国家建设银行国际业务部汇报项目建设前期工作及外汇资金需求计划。在获得银行口头贷款意向后，又回到武陵源落实贷款担保事宜，想争取在1993年底有一个新的突破点。
    1993年11月1日，中方合营单位召开了第二次董事会，会议决定1994年度及以后天子山索道一公司的由旅游口中报的建设资金由该公司承担债权债务。合营公司当前工作一是尽快出国考察，二是落实多方人股资金，三是尽快办理合营公司登记手续。按照这次董事会议精神，我向三湘公司驻长沙办事机构通报情况，双方协商，组团于12月中旬分别对法国、奥地利、意大利三国进行了为期14天的考察。考察团返回后，根据董事会指示，我即向三湘公司通知，向上述三国制造商发出邀请函，进行商务技术谈判。
    1994年2月22日、23日，法国POMA公司和奥地利DOPPEL-MAYR公司代表、意大利制造商代表相继来到武陵源。2月24至28日索道公司商务、技术谈判组13人分别与POMA公司和DOP-PELMAYR公司代表进行了会谈。由于时间紧，会谈几乎是白天晚上不间断地进行。尤其是对索道技术交流，因考虑到天子山线路的复杂性，谈得很细致。包括了自动化电控系统，站内车厢运行，脱、挂系统，线路运行系统，站内安全检测及线路安全监护系统，断电和事故状态下的运行和救护系统等索道技术的全系统。争论很激烈，但大致意见都认为DOPPELMYR公司设备技术在整体上优于POMA公司。商务情况由于技术要求难于确定，只能谈一些基本价，但要求参会的两公司在3月3日前将报价交我公司。会谈结束后，由我及卓志远负责向董事会写了《天子山索道设备技术交流情况报告》，报告中除了对参会的两家公司设备技术进行比较外，还报告了专家们的倾向意见。3月7日，省计财处副处长吕思栋同志（谈判小组成员）收到了DOPPELMYR的报价，但POMA公司报价一直未收到，董事会鉴于已有第一次考察及报价资料，第二次考察中对价格情况已有了解，决定接受DOPPELMYR公司报价，进一步商谈付款条件及其他具体问题。3月15日，我与公司总经理覃东林同志前往省旅游局，向时任副局长的朱恒宪同志汇报索道筹建工作时，朱副局长告诉我们，三湘公司代表宾玉林先生向他提出过由于三湘公司项目调查，天子山索道项目不能再合作了0 4月10日，三湘公司即来函决定不参与天子山索道项目投资。我将这件事给董事会领导作了汇报，并按研究意见写了复函。至此，天子山索道项目的外商合作伙伴就急需另找一家。国内金融形势越来越紧，原口头承诺的项目资金也因金融紧缩有出现调整的可能。外商的退出无疑给工程资金筹措雪上加霜。我与覃东林总经理商议后，急忙又上北京建设银行催促落实外汇资金，同时积极寻求合作伙伴0 1994年4月1日，国家建设银行国际业务部终于授权，由建行湖南省分行向索道公司下达了总额为200万美元的贷款承诺书，但前提条件是配套人民币要落实。从当时资金组成情况看，前期已到位330万元人民币，国家旅游局承诺750万元人民币，中国建设银行湖南省分行承诺200万美元、500万元人民币。按照项目所需资金，仍相差近800万元人民币，100万美元外汇。从资金落实意向情况看，人民币缺口部分在1995年度再申报国家旅游局安排基建贷款500万元，省建设银行借贷500万元，外汇缺口部分只有另寻外商合作或合资解决。1994年下半年，由于进一步控制经济过热现象，公司所新接触的外商大都在观望之中，加上合资或合作条件对外商来讲也不理想，外商一时难以找到。虽然设备供货合同于1994年3月已签字，但因资金无法到位什么也动不了。大家都很着急，省政府有关领导也多次打电话到省旅游局询问，筹建工作进入了艰难阶段。
    1994年7月20日，省旅游局张天祥、朱恒宪两位副局长来我区，传达了国家旅游局因资金困难旅游部门不再参加投资的意见，并指示武陵源抓紧项目招商，至此，中方合营单位仅剩武陵源索道公司一公司和省旅游招商实业公司两家，失去了国家旅游建贷的支持，项目资金筹措只好另辟途径。
    1994年8月8日，我受邓德芳书记的委托，以区人民政府的名义对外写了介绍天子山索道筹建情况的材料，天子山索道走上了重新招商之路。
    1994年11月，马来西亚保利贸易发展公司田国来先生来武陵源，谈了投资天子山索道的意向，并委托时任宝峰湖公司总经理的朱国庆先生做可行性研究，我与朱国庆先生大致谈了区工委、政府接受投资的原则，注册资本298.7万美元，中方占60 010，马来西亚方占40%，按双方一致的主要条款，我草拟了合同，根据这个合同文本，双方谈了大约一个月就搁浅了，以后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1995年初，我奉命回区计委上班。根据区工委决定，天子山索道招商工作由覃东林同志继续抓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