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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族简史——改土归流以后的土家族

更新时间:2018-03-19 12:08:31 来源:www.okzjj.com 编辑:okzjj.com 已被浏览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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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改土归流以后的土家族
  
    改土归流的原因及其实施
  
    清朝初期,清王朝对西南少数民族继续采取“以夷制夷”的政策,沿袭明制,各地土司只要表示归顺,即准其袭职。清王朝经过康熙年间的大力经营,国家统一,政权稳固,可以凭借强大的政治、经济、军事实力,在中南、西南各少数民族地区废除土司制度,建立直接统治。
  
    明末清初,地主经济普遍发展,但是在土司统治下,土地不准买卖,土民不得迁徙,劳役繁重,剥削残酷,土司制度严重地束缚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桎梏。土司在其境内实行苛虐暴政,“其土民分居各旗,生男力则报书于册,长者当差,赋敛无名,刑杀任意,抄没卖,听其所为”,“土司杀人不请旨,亲死不丁忧。”土司的家奴,更是可以随意处置,唐崖土司覃鼎夫人田氏,优游四川峨眉山,随身携带奴婢百余人,沿途进行择配。永顺土司“凡舍把准理民间词讼,无论互婚田土及命盗各案,未审之先,不分曲直,只以贿赂为胜负。迨既审后,胜者比索谢恩礼,负者亦有赎罪钱。甚有家贫无力出办者,即籍没其家产,折卖其人口”。经济上,土司对土民更是任意盘剥,肆意敲诈,名目繁多。“永顺则名火炕钱,民间炊爨,每坑征银二钱二分。保靖则名锄头钱,每一锄头进入山,纳银三五钱不等。桑植则名烟户钱,与火炕钱相等。所交秋粮即从此内拨解。”土司在苛索土民的基础上,则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容美土司饮宴“有十二茛,樽用纯金。”“女优之属,皆十七八好女郎,生色俱佳。”
  
    土司之间因争袭位,夺财产,互相仇杀,连年不休,给土家族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清世宗雍正元年(1723年),彭御彬承袭保靖土司之职,其叔彭泽虬、彭泽蛟谋官夺印,带领土兵围攻衙署,互相抄抢杀戮达数月之久。以后,彭御彬又勾结桑植、容美土司以追捕彭泽蛟兄弟为名,率领土兵焚毁庄寨六十余处,掳掠土、客男妇千余人,折卖于酉阳、施南等处。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桑植土司向国栋与容美、永顺各土司,因利害冲突,彼此寻衅仇杀。土司之间延续不断地相互混战与仇杀,弄得社会不安,民不聊生,甚至连清朝官吏也承认“土民如在水火”、“土民不堪其命”。土家族人民大批逃亡,以摆脱土司的暴政,保靖司“人民离散,田园荒芜”,容美地区“二十余年民不聊生,流亡转徙,存者寥寥。”。因此,酉阳、保靖、桑植、容美等地土家族人民列举罪状,向清官员控告土司,“一时呈词,蝈集大半。”“土民纷纷控告。迫切呼号,皆恋改土”。甚至酉阳土司家族中较为开明的知识分子冉裕荣也因“土官横恣”,为害乡民,而具状上告,要求设流。雍正十一年(1733年),容美司土家族人民举行暴动,“抗粮结党,携家带眷”,于黑夜将把守关卡的土官捆缚,逃出土司辖区。
  
    与此同时,土司之间因战事需要,又往往或相互结盟,或君临他司,形成较大的割据势力,造成国家统一的隐患。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容美土司与保靖土司再申旧盟,五十九年,又与桑植土司结为同盟,使容美土司得以确立其在鄂西南地区的土司霸主地位。“其余忠峒、唐崖、散毛、大旺、高罗、木册、东乡、忠孝等,名目不可悉数,皆仰其鼻息而懔其威灵,若郑卫邾营之事齐晋。合诸司地,不知几千百里,屏藩全楚,控制苗蛮,西连巴蜀,南通黔粤。”此种情势,与清朝封建国家的统一和发展的矛盾日益尖锐。
  
    土司还依靠自己的势力不断向边缘一带汉族地区扩展,侵占大量汉民土地,甚至在临近的州县地区委派官吏,直接影响清廷在这些地方的统治。木册、散毛、腊壁、唐崖、施南等土司,先后侵占附近汉族地区土地不下数百余处。土地纠纷层出无穷,诉讼案件累年不息。施南土司覃禹鼎、东乡土司覃昭楚因横行不法,清地方官府传讯问罪,容美土司则收纳庇护,不许州县拘审。容美土司还在临界的四川府县地区私自委派官吏,每年派遣土目滥收赋税,给清廷在该地的统治造成很大威胁。土司的对外扩张,对邻近汉族地区的州县造成较大的影响,往往使社会动荡,生产遭毁。雍正年间曾多次为此遣官勘界,立汉土疆界碑,以示禁绝,但收效甚微。
  
    清廷在上述形势下,于雍正五年(1727年)至十三年(1735年),先后在土家族地区实行改土归流。
  
    改土归流中,清廷采取剿抚兼施、恩威并用的政策。一面部署兵力,密令彝陵镇总兵官整饬营伍,以防堵土司前路;又调衡州副将周一德领兵驻扎九溪,澧州、永定两营兵马听其节制,以防堵土司后路。如果土司反抗,即可两面夹击。又命令周一德、湖南按察使王柔、总兵刘策名分赴永顺、保靖、桑植等司,晓以利害,争取土司自动请求改流。永顺、散毛、忠峒、东乡、腊壁、高罗、木册等土司,和茅冈、麻寮千户所土官,在外有重兵压境、内有土民控告、大势所趋、人心所向的特殊情况下,被迫自请改土。保靖、桑植、施南、酉阳等土司不甘心轻易放弃自己的权益,对此迟疑不决,清廷根据广大土民的控告,列其罪状,强迫改革。容美土司田明如拒绝改土,清廷则施以兵威,派遣大兵压境围困,其属下五峰长官司张彤柱等率众倒戈,擒其私党,“土民解押从犯,投请设流”,田明如众叛亲离,四面楚歌,被迫自缢。
  
    在土家族土司改流的历史过程中,思南、思州二宣慰司的改流是个特殊的案例,其特殊性主要表现在改流时间之早上。二土司的改流在明初永乐十一年(1413年),其改流时间之早,不仅其他土家族土司难以相比,即使在整个土司体系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二土司的改流起因于双方的仇杀,《明史·贵州土司传》给予了详细的记载。思南、思州土司改流后,明朝廷在其地设立了把府,分别是:思南、镇远、铜仁、乌罗、思州、石阡、黎平、新化。
  
    清朝对土家族土司的改流,进行得颇为顺利,整个改流过程基本上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完成的。历史上一向以强大著称的土家族土司,在清王朝改土归流的大潮中,有些出人意料地被改流,自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其中,清廷所采取的切合实际的改流策略,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这些策略包括:
  
    1.武力威逼与和平招抚并用。土家族土司的改流,虽没有一兵一卒的正面冲突,但在策划改流的过程中,鉴于诸土司一贯号称的强大之势,清廷并没有丝毫大意,因而在正式改流之前,都做了一番军事上的调动,对拟改流的土司形成了有效的军事防范和武力逼迫。永顺土司、保靖土司、桑植土司等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动请求改流的。
  
    2.以不同借口裁废土司。这种策略或因土司“暴虐”、“不法”等罪名而改流,如容美土司以“穷凶极恶”改流,施南土司以“淫恶抗提,拟罪改流”,忠建土司以“横暴不法拟流”;或以土司“恳请”、“自愿”而改流,如忠峒等鄂西南十五土司“齐集省城,公恳改流”,茅冈土司、上下峒土司等自请改流;或因承袭问题而改流,如酉阳土司兄弟二人争袭司位而被改流等。
  
    3.以湘西促鄂西南改流。湖广四大宣慰司,除容美土司在湖北,其他永顺、保靖、桑植三土司均在湘西。当时清廷的策略就是,“桑植一司为后户,永顺、保靖乃其犄角,抚数司郡县之,则容美自困。”这一策略颇为奏效,湘西土司改流后,就有了鄂西南忠峒等十五土司齐集省城的公恳改流。
  
    4.集中力量打击强大不法土司。这一策略主要是针对鄂西南地区的土司改流。该地区土司众多,但容美土司为众司之首。统治者认为,只要解决好了容美的改流问题,其余众土司的改流就可以迎刃而解。为此,在对容美土司的改流中,主政者煞费了一片苦心。先是揭发容美土司的各种恶行劣迹;其次是调动兵力,军事震慑;再是调土司主田明如进京;最后是策动民变以分化瓦解。这一策略运用得颇为成功,结果是土民逼使土司田明如自尽,并拘押众多土官向清军投诚。这一方面是深受压迫的土民爆发出的反抗,同时从某种层面上也不妨视为主持改流的官员策动的结果。
  
    对于改流土司的安置问题,在实施改土归流的过程中,清廷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政策。自请改土的土司分别委以参将、外委、千总、把总等官职,并准其世袭;强行改土的不再封官;抗拒改革的则以罪革职。并且采取调虎离山之计,令土司及其直系亲属迁往江西、浙江、辽东、河南、陕西、武昌、汉阳等地,以防隐患。土司属下的土官,则令其“各归本土安业”。
  
    根据这一策略,永顺宣慰使彭肇槐在“自请”改流后,被授为苗疆参将,赐拖沙喇哈番之职,并准世代承袭,另赏银1万两,让其在江西祖籍地方立产安插。同样“自请”献土的桑植上下峒长官司向玉衡、向良佐二人,被授以世袭把总职衔,茅冈长官司长官覃纯被授以千总职衔。其他方面,鄂西南忠峒等15个土司分别给予外委、千把总等职衔,酉阳土司所属4长官司授予千总职衔,石柱土司则改为土通判,准世袭。
  
    在改流中采取对抗或本身就是以罪改流的土司,则都受到严惩。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容美土司。容美土司田明如因公开对抗改流,抗旨不遵,虽以自缢而终,仍受到严厉惩罚。据乾隆《鹤峰州志·沿革》所载《原题部文》,其妻妾子女,按犯斩绞土司之家口安插远省例,解交陕西安插。田明如属下多人解交广东极边地方、河南等地分别安插。其他因罪改流的保靖、桑植、酉阳土司,均远徙外省,以示严惩。其中保靖宣慰使彭御彬以罪安置辽阳,桑植宣慰使向国栋安置河南,酉阳宣慰使冉元龄及其子孙十人迁往浙江仁和县。
  
    除以上业已迁徙的大中土司外,余下多为长官司级的小土司,改流后仍留在原地,包括永顺土司所属的3个土州和6个长官司,保靖土司所属的五寨、竿子坪等长官司,桑植土司所属的上下峒及茅冈长官司,容美土司所属的五峰、石梁、椒山、水浕4个长官司,酉阳土司所属的平茶、邑梅、石耶、地坝4个长官司等。对这些已经改流的小土司,清廷有足够的能力进行控制,所以,把它们留在原地不予迁徙,朝廷并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改土归流是一次政治、经济制度的改革,享有各种政治经济特权的土官,并不甘心轻易放弃自己的特权,一有机会,他们就进行反抗。在永顺彭肇槐纳土后不久,由于清官员“约束太严,整饬太骤”,土官田尔根传令各旗40余人,并随从100余人,拥人城中,围攻官府,捆绑守卫衙役,企图反抗改革。清廷遂将为首的土官、舍把斩首,其余的发配充军。
  
    纵观雍正年间的改土归流,在土家族地区改革的程度,比中南、西南其他少数民族地区较为彻底。
  
    二、改土归流后政治经济的重大变化
  
    (一)清廷的政治军事设施
  
    改土归流后,由清廷直接委派流官代替世袭土官,解散土司,设立与全国各地一致的府、县地方政权机构。在湘西设立永顺府,辖永顺、保靖、龙山、桑植4个县。在鄂西设立施南府,辖恩施、宣恩、咸丰、来凤、利川、建始6个县,设立鹤峰州、长乐县。在川东南设立酉阳直隶州,辖酉阳、秀山2个县。石柱改为厅的建制。原边沿地带卫所地区的土官,一律裁撤,并入邻近各县。府、县之下,设立保甲以代替旗制。每十户立一牌头,十牌立一甲长,十甲立一保正,以加强清廷对基层政权的控制,防止土家族人民的反抗。
  
    这些政治上的改革措施,在当时是进步的。它打破了元、明以来“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的禁令,有利于国家的统一,有利于土家和汉族人民的自由往来与经济、文化的交流,有利于封建领主经济向封建地主经济的发展。
  
    清廷为了实行有效的统治,还在土家族地区直接派军队驻防;施南、永顺两府设协,派副将一员领官兵约千人驻守;各县设营,派游击一员领官兵六百余人驻扎;重要的军事要地和关口,设置营塘讯所,派外委带兵巡防。乾隆年间,清廷下令设立团练,组织地方武装。日间在村寨巡逻,夜晚伏路守卡,以防土家族人民的反抗。
  
    (二)封建地主经济的发展
  
    伴随着土司制度的废除,封建领主经济亦随之解体,地主经济得到迅速发展。
  
    改土归流后,将土司、土官占有的大量良田沃土,一部分以“赐地”的形式,留给土司的下属土官,这些土官从此失去领主地位,变为地主。其余大部分土地为清廷没收。除少量土地留作“官庄田”,以供官员俸禄外,大部分土地由土民耕种,仅龙山县听民自占田地就达290多顷。土司占有的官山,由民自由开垦,“土司之官山,任民垦种。其鱼塘、茶园、竹木、树林、崖蜡等项,令民采用,一无严禁,并不存为公家之物,而民咸优游往取,视若已有矣”。农民开垦和耕种的田土,只要每年向清廷交纳“秋粮银”,即为自己所有。对于地主的祖遗产业,或者用价置买,或者招佃开垦,已经成熟的田土,只要将价值与数量陈报,地方官即发给执照,确定“有产之家,永为世业”,使地主阶级的利益不受侵害。
  
    为了保证购买土地的合法权利,清廷还颁布了“禁违例争赎远年田产”的法令,对改土归流前“轻价出售田土,或将田土立契给人”,只要“无回赎字样及失业多年之产,毫无凭据者,一概不许勒赎、索找,……如违,定行严拿,照例治罪,决不宽贷”。这些法令。保护土地自由买卖的权利,为地主经济的发展扫除了障碍。土家族地区的土地买卖因而更加盛行,田土价格亦日益昂贵。永顺府在改土归流后的二十年间,大批汉族农民人山开垦,商人迁入,买产落籍,土地价格日贵一日。一有土地出售,都争先议价,抢购土地,致使不少农民相继失去土地,沦为贫农和雇农,土地愈来愈集中于地主阶级手中。“富族奢丽,一里率二三家”,地主阶级的势力日渐壮大。
  
    改土归流后,废除了土司时阻碍生产发展的各种陋规,实行清查土地,按田亩计征秋粮,以统一的赋税制度,代替土司以“火坑”、“锄头”等名目强行征收的落后制度。官府派差给予夫价,并将夫价银两,刻于石碑,“使人人共知”,代替土司时繁重的无偿劳役。官员到任或下乡巡视,一律不准收受礼物。一切杂派私征,严行禁止。这些革废措施,对于减轻土家族人民的负担,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
  
    清廷为了巩固改土归流的成果,还把赋税稳定在土司时交纳的限额之内。永顺府所辖四县每年交纳秋粮银280两,田亩未清查前全部蠲免,清丈后按亩征收,永不加耗。施南府的两年秋粮,也于乾隆初年全部蠲免。四川酉阳地区的粮赋则有所减轻。这样,当然有利于生产,有利于地主经济的发展。
  
    (二)社会生产的发展
  
    土司制度废除后,广大农奴摆脱了封建领主的人身依附关系,成为自由农民,并拥有自己开垦的私有土地,赋税负担较土司时“十不及一”轻,因而生产积极性有所提高,促进了土家族地区社会生产的发展。
  
    改土归流后,汉族农民和商人随之大批迁入,带来各种先进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使土家地区落后的农业生产大为改观。木犁、木耙已很少使用,代替它的是铁犁、铁耙等铁制农具;大量使用牛耕,“高低田地皆用牛犁。……牛犁所不至者,则以人力为之”;修塘筑堰,重视水利;灌溉工具有提水用的水车、筒车、手摇式“蜈蚣车”,还有引水用的冲筒、利用水力推动碾米、磨粉、榨油的水碓、水碾、水磨等。来凤县城西南与东边的沙沱坪、桐梓园、牛车坪一带,地势较为平坦,因无水利灌溉而荒芜。临近的土家族人民在该县知县的倡导下,开山修渠,引水灌溉,把被人们称为茅草滩的荒地改造成了良田。
  
    清朝官府鼓励土民开垦荒地,并招募汉族贫苦农民前往垦种。对穷困无力之家,只要保正出具证明,官府即借给农具、种子,限期开垦为成熟田土,开垦百亩以上者,则“重加奖赏”,许多荒山坡地逐渐被开垦成为良田沃土。仅施南府属各县二十年间,即开垦出5.5万余亩成熟田土。
  
    农作物种类也逐渐增多,和附近汉族地区大致相同。稻谷有中、晚稻,品种古丈坪厅有9种,来凤达20多种。但因地处山区,粮食作物仍以包谷、小米、养子、红苕为主。稻和杂粮的种植面积比例,一般是“米三粮七”。过去不种或种植很少的棉花,也在土家族地区普遍种植。油桐、油茶、茶叶、养蜂、采集药材等副业生产都有较大发展。在耕作方法上,土家族人民汲取汉族的先进经验,改变了过去那种不事耕耨、“农不知粪,圃亦不知粪”、刀耕火种的粗放耕作制。田间按季节播种、复种、施肥、除草,还积累了休耕、稻田过冬、沤青肥等生产经验。生产工具、水利设施与耕作方法的改善,使农作物的产量显著提高。汉族地区的百艺工匠于改土归流后大量进入土家族地区,定居于各大小城镇,以至乡村,促进了手工业的发展。“女勤于织,户多机声”的农村家庭纺织业,在手工业中占有重要地位。土家族妇女利用自己种植的棉花、荸麻,纺纱织布,满足自己家庭的需要,也有以产品出售的,“家织斑布,散卖诸落,以为恒业”。但所用织机,低而小,布宽不足1尺。汉族手工业者带去比较先进的纺用脚车,生产效率高,日夜可纺纱8两,且质量好,土民“渐次有效之者”。手工业的分工愈来愈细,“土、木、竹、石、裁缝、机匠之属,各有专司”。一些手工业者逐渐脱离农业生产,以出售手工产品为生,“或居肆制物以货,或代人造作,课其成,以给费若干”。手工业者的数量不断增多,仅建始县的板桥子、高店子等处集场,就有数十家铁匠铺,制造各种农具。当地手工业者学习汉族的手工技艺,技术水平迅速提高。木工的雕镂、刻画,铸工、金工的铸枪、炼刃以及各种农具,都制造得精致坚牢。手工产品不仅供本地使用,而且远销外地。永顺县修建的利济桥,长26丈,宽1.8丈,高3.2丈,建筑技术已有相当高的水平。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手工作坊已经出现。一些专以出卖劳动力为生的手工业工人被组织在同一作坊内生产。这些手工业作坊和农村的家庭手工业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每逢赶集,附近农村妇女携带自己纺的纱,到织布作坊换取布匹或棉花,“城乡皆善纺绩,……惟不善织,村市皆有机房。布皆机匠织之”。手工业工人的工资低微,收入不固定。年岁好时,每日工资勉强维持两三口之家的生活,如遇荒年,一般不能自饱,更难养家。当时手工业工人的生活是很艰苦的。
  
    采矿业也有发展。龙山县普口车、茨岩塘、细纱坪等处的铁矿,桑植县水瑞塔铺、彭家山的铜矿,以及咸丰、恩施、来凤、建始、酉阳,秀山等县的硝矿,于乾隆年间陆续开采。但是,矿业的开采主要依靠手工,成本高,产量低。桑植彭家山铜矿,一年用工价银千余两,仅得铜1 500余斤,官府又以二八分成,取铜300斤,矿主无利可图,加之清廷时禁时放,因此,采矿业的发展极为缓慢。
  
    改土归流后,废除了土司对商人进出勒索的限制,货畅其流,临近各省和远至福建、广东的汉族商人纷纷前来进行购销活动,土家族地区的商业贸易空前活跃。商路分水、陆两路。水路由沅水、酉水达永顺府;由长江、庭湖可达施南府、鹤峰州、石柱厅;沿乌江而上达四川秀山、酉阳、黔江一带。陆路由桃源、澧县可达保靖、龙山,由四川、贵州经来凤再转附近各县。这时来凤已成为通往湘、鄂、川、黔四省的要道。各府、州、县所在地与水陆交通要道的集镇,已经成为商旅四至、百货聚集的重要贸易市场。龙山县以北的牛场已形成牛的主要集散地。“川贵牛只聚集,陆续驱至。自辰(州)、常(德)以及长沙,大半从此市去。有市自桃源者,亦此间贩去者也”。在这些城镇集市,不但有逢集赶场的摊贩,还有开设店铺的坐商,古丈坪厅已出现油商兼营钱庄的。城乡物资交换,各地乡村的集市贸易相当活跃,交易“或期以三日,或期以五日,其交易之区,日场亦有以市镇街店称者”。土家族人民以自己生产的农副产品到集市出售,购买农具及日常生活必需品。交易尤以铁制农具、布匹、桐油、茶油、盐、碱为大宗。仅古丈坪厅罗依溪的油、碱交易每年就达数万金,占整个交易中商品额的8/10。盐的销售量大增。土司时,盐价昂贵,只有富贵人家食用,土民甚至终身不知其味;改土后,设专商经营,城乡设店分销淮盐、川盐。永顺府每年销售3200多引(1“引”为344斤),施南府在清乾隆三年销售川盐1400多引。商品交换日益发展,土家族中脱离农业而专事经销的商人随之出现,改变了过去“土民不事商贾”的状况。“土著亦能贸易,多贩米粮”。甚至川、陕、滇、黔、湘、鄂、闽、广等省,都有永顺商人的足迹。商品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土家族地区生产的发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
  
    改土归流的实施,在客观上顺应了土家族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促进了该地区的社会发展,符合人民的要求。但它毕竟是清廷实行的一种自上而下的改革,以一种剥削制度代替另一种剥削制度。土家族人民在改土归流后的负担虽有所减轻,而他们受压迫,受剥削的地位并没有改变。此外,清廷在实行改土归流过程中,还推行强迫同化政策。把土家族的一些固有的风俗习惯也列入土司陋规,强行加以革除,因而,土家族的某些民族特点逐渐丧失。
  
    三、反封建的白莲教起义
  
    土家族地区改土归流后的社会经济虽然得到迅速发展,但是,广大的贫苦农民仍然只有少量土地,或者没有土地,不得不租佃地主的田土和“官庄田”耕种,或者出卖劳动力为地主做长工,忍受高额重租的盘剥和劳动力的榨取。“有产之家,大半佃于疲苦编氓”,“贫穷之家,佃耕为业,并雇役于人”。地主利用自己占有的大量良田沃土,通过实物地租、货币地租、劳役地租和雇工等形式,剥削广大贫苦农民,其中以实物地租和雇工为主。佃户租佃土地,必须先交纳租金,一般田土的地租实行“对分”,良田沃土则四六分成。分租时,必须约田主同去验收,如田主未到,佃户收割,就会被地主以“抢谷”的罪名加以控告。此外,佃户每年还要给地主送礼,“听田主唤使”,为地主无偿劳动。有的经营地主,从大土地所有者手中租来土地,然后转手出租,利用新旧佃户辞田、承佃之机,“一味苛索佃户。……此所以贫者益贫,富者益富也”。地主阶级利用积累的大量财富购买土地,或者霸占田产,致使“田价既昂,荒山亦贵”,争田夺产,“颂牍繁兴”。
  
    乾隆后期,统治阶级日益腐败,赋税不断增加,广大农民的负担越来越重。贫苦农民辛勤开垦出来的田土,三年后必须向清廷交纳田赋。仅施南府从乾隆十九年(1754年)到三十九年(1774年)的二十年间,垦出55396亩土地,就增收粮银2244两。至于丁银的征收,更是急剧增长。乾隆十年(1745年),鹤峰州派征丁银九厘四毫,到了三十一年,竟猛增至一两之多。此外,保靖、龙山二县新增牙税银,永顺、桑植二县新增田房税银,尽征尽解,自无定额。差派夫役更加繁重,“分地而派,按期而征”,清地方官吏趁机中饱私囊,以至经常有数十穷苦土民,守候在衙门数十日,准备随时听从差遣,“甚至典巡之扫门、牧畜,各班役之行李,往来负担,笞骂如牛马,皆吞声受之,是为害民之大者”。每当青黄不接,年成不好,或遇天灾人祸,农民多被迫向地主、富商借贷,忍受高利贷的剥削。当时龙山县的高利贷就有年利高达80%左右的。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后,湘西地区连年灾荒,粮食歉收,“斗米值钱三千六百,民有食土与革而病死者,有一粉团易一妇者,有以钱四百文买一妇一女一子者”,广大农民挣扎在死亡线上。乾隆六十年,清廷为镇压湘西永绥、乾州凤凰和黔东的苗民大规模起义,又向邻界的土家族地区加重征派粮食,摊派夫役。于是,广大土家族人民忍无可忍,便与苗、汉等族人民一道掀起反封建剥削与压迫的斗争。
  
    (一)以来凤为中心的白莲教起义
  
    清仁宗嘉庆初年,川、楚、陕、甘、豫五省爆发了声势浩大的白莲教起义,而土家族地区的白莲教是其中规模较大、起义时间较早的一支。
  
    乾隆时,河南鹿邑人刘松曾以白莲教组织起义,事发被捕,他的弟子刘之协、宋之清等分赴川、陕、鄂一带传教,信徒日渐增多。曾在陕西传教的韩龙、杨龙与陕西平利县人王子俊从襄阳深入到来凤、酉阳等土家族聚居区传教。贫苦的土家族男女老少纷纷习教,仅来凤县教首杨子敖一人就发展教徒四千余人。参加白莲教的大多是丧失土地、为地主“帮工耕种”的贫苦农民,在城镇依靠“雇工度日,并无家业”的手工业工人。
  
    嘉庆元年(1796年)正月,王子俊由襄阳到来凤,通知教友,约定日期,与荆、襄地区的白莲教同时起义。湖北枝江、长阳的聂杰人、张正谟领导白莲教于正月首先起义。接着来凤、长阳县的白莲教继起响应,斗争烽火燃遍来凤、龙山、咸丰、酉阳、宣恩、利川、建始、巴东、长阳、长乐等土家族地区。
  
    二月十五日,来凤的胡正中、杨子敖、杨禹久、谭安象等教首,在小坳大教首唐贵家中祭刀,以白布缠头,白旗为号,举起义旗。大教首田谷敦于旗鼓寨,向文进于夹牛,王长清于亨康里闻讯同时起义。
  
    来凤县白莲教起义后,集中打击贪官污吏与地主豪绅。教首王长清率领教民在红岩坨打死知县庄纫兰与典史等人,四百余清军、乡勇“死者十之八”对那些作恶多端的地主豪绅,重则处死,轻则绑走,使地主阶级受到沉重打击。“查来凤殷实之家,均遭焚抢,百无一存,惟重岚叠嶂之内,寻踪不到,间有一二家保全。……阖邑富户,均为勒逼”。二月十八日,白莲教各部齐集,攻陷来凤县城。在短短几天,加入白莲教起义的土家、汉、苗等族人民达三四万人。各教首“每人名下,少者七八百人,多者三四千人,分布各处”。县境内的乡镇市集及一切交通要道,都为教民占据,只有清副将樊继祖带领的百八十名士卒,在卯一隅孤立困守。
  
    为防止清军从四川出动进攻,他们充分利用山区的有利地形,在重峦叠嶂、进可攻、退可守的旗鼓寨、茶园溪、小坳三处建立据点,以旗鼓寨、茶园溪为东西犄角,便于相互支援,彼此策应。聚集在这里达六七万的教民,在各据点积极修筑防御工事,将通往据点的山间道路全部掘断,并将石块堆积山顶,待清兵进攻时,用大石压下,以便固守。位于高山之上,树林茂密、路径曲折,长约八九里、宽四五里的中心据点旗鼓寨,周围均扎木城,遍插竹签铁钉,四周壕满坑陷,防御周密。他们搜集民间铁器,自己动手,制造武器。以“平日打铁营生”的瞿文青为头目,组织教民中会打铁的人,“起了三十座炉,日夜铸造”,制刀矛四五千把,过山鸟枪二十多杆,并从民间收集砍柴用的“蛮刀”作为武器。
  
    来凤县的白莲教在构筑巩固据点的同时,又积极向外发展,一面令教民赴四川酉阳与湖北咸丰地区活动,一面派教民至湖南龙山县他砂里的招头寨、洗罗里的都车坝凉亭、阳雀坡、田条坪、锣鼓潭、洗车等地打击地主豪绅。龙山县广大贫苦的土家、苗、汉等族人民纷纷人教,加入反封建斗争的行列。白莲教攻龙山时,“邑人多附从者”。自来凤县石梁子以东的堰塘、茶园溪到龙山县的洗车、苗寨沟、兴隆坳一带,都为白莲教屯聚。
  
    三月十四日,白莲教趁龙山营汛清兵调往镇压湘西苗族起义、城中防务空虚之机,攻打龙山县城。由于清朝官吏日益腐败,龙山县“城多坍坏,枪炮刀矛间有库存者,率朽缺不堪,既闻警,内外惶然无措”。知县林隆章只好组织地主乡团,且筑且守。白莲教民身背大木板,手持短刀,或者执长梯,攀援城墙,龙山县城破在旦夕。这时,四川建昌镇总兵诸神保率领大批清军到达,抄义军后路,义军被迫放弃攻城计划,撤出包围。
  
    白莲教在来凤初起时,清朝地方官员以为白莲教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在短期内“清剿一两次,即可瓦解”,不足为惧。但是,白莲教的迅速发展,从教者日益增多,活动区域愈来愈大,甚至连四川总督孙士毅也不得不承认白莲教不但“人数实在众多,其中凶悍之徒亦复不少,看来存心作逆,为时已久”。孙士毅面对日益发展的白莲教起义军,一筹莫展,只能“防守龙山,不敢顾此失彼”。清朝廷极为恐慌,深感兵力不足,不敷调遣。嘉庆帝一面下诏命诸神保迅速带兵镇压来凤、龙山的白莲教,防止湖北白莲教与湘西乾州一带苗族起义军相互联系,认为“此为最要”;一面令福康安、和琳专督清军镇压苗族起义,“不宜轻动”,“不必兼顾湖北”。湖广总督福宁则组织地主乡团,协同清军,沿桑植、永定一线要隘处所,添设兵卡,防范来凤、龙山与长阳、枝江、宜都的白莲教连为一体;又于咸丰、宣恩一线交通要道,增拨兵力,昼夜防范,企图阻止白莲教扩大蔓延。
  
    清统治者采取各种防范措施之后,四川总督孙士毅从四川调集兵力,于三月十八日进攻义军据点小坳。孙士毅慑于义军人数多,地势险要,不敢正面进攻,亲自督率一千官兵,从四川绕道至小坳背后山梁,趁义军不备,于深夜进行突然袭击。经过激烈战斗,义军死伤三四千人,其余突围,撤至旗鼓寨,小坳失守。接着清军分兵四路,先将堰塘、兴隆坳、下洗车、苗寨沟、石将军、拦马山、铜盆井、上洗车、唐家嘴等处义军击溃,然后集中兵力,分路攻打茶园溪据点。茶园溪义军“见官军一到,率众抗拒,全无惧怯”,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最后因寡不敌众,茶园溪被清军占据。
  
    小坳、茶园溪两处重要据点失守后,宣恩、咸丰、龙山、桑植四县教民约数万人,齐集旗鼓寨一隅,分为九营,声势复振。屯聚在红岩堡的数千义军,积极修筑防御工事,准备痛击清军的进攻,并“时时侦探官兵消息,毫无忌惮”,迫使清军很长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五月下旬,清军多次进攻红岩堡,都被义军击溃。四川总督孙士毅忧心焦虑,气急而死。义军乘胜向三堡岭、韭菜园与宣恩县的红鱼泉、七茎纱等处主动出击。
  
    七月初,湖广总督福宁与成都将军观成率领川楚两省大量清军,分兵四路,合攻孤立无援的旗鼓寨义军。当诸神保军从大堰坪渡河时,义军“分作数路,前来抗拒”。他们利用大雨之后道路泥泞、陡坡狭径,英勇杀敌,“毫不畏却,冒死直前”。正当两军对阵,激烈战斗之际,义军突然分兵两三千人向龙山河边迂回,以抄清军后路,袭击防务空虚的龙山县城。福宁见势不利,“以龙山关系紧要,……县城只存兵一二百名,势难堵御”,“诸神保亦恐龙山失守”,急令撤兵至龙山河边。白莲教义军以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与灵活的战术,粉碎了清军的大规模进攻。清军对旗鼓寨久攻不下,“且其木城甚坚,枪炮叠施,毫不损动”。他们派遣叛变的教民、龙山武生向清与安定邦,赏给行营把总顶带,带领少数官兵,潜入旗鼓寨,暗中勾结寨内杨在奇等数十人作为内应。清军四面围攻,向清、安定邦等乘机放火焚烧,“房屋茅蓬,同时并燃”,万余义军危在旦夕,“舍命抵御,枪炮石块直如雨下”。双方伤亡很大,“义军伤亡甚多,而兵勇被戮者亦复不少”。
  
    经过几天的激烈争夺,义军的中心据点旗鼓寨,终于七月十八日在清军里应外合、内外夹攻下失守。近万名教民壮烈牺牲,教首田谷敦、唐贵、胡正中、杨禹久、覃一视等与二千余教民相继被俘,瓦屋楼房一千数百间,草房草棚数千间,所有囤积粮食、火药全部被烧毁,旗鼓寨化为灰烬。清军对溃退逃散的教民残酷屠杀,“经各卡兵勇拿获正法者,无日不有”。福宁假借发给衣粮之名,把旗鼓寨被俘的二千余人诱至龙山县城,全部杀害以邀功。魏源对此次暴行曾发出这是“坚贼党从逆之心,失朝廷招抚之信”的感叹!甚至被俘获的家属,上自八十余岁的老人,下至一两岁的幼儿,不论男女,一律斩首,无一幸免,真是残暴已极!
  
    (二)以长阳为中心的白莲教起义
  
    与来凤、龙山白莲教起义遥相呼应,长阳县的林之华在九州河,覃士辉在宗溪花儿屋场,覃佳耀在榔坪于同年二月率众起义。起义后各部义军在榔坪合营,覃佳耀、林之华率领一万五千余教民转移至地势险峻的黄柏山建立据点,组织营伍,封官委爵。覃佳耀为老营,林之华为中营,另分左右前后四营,设立都督、军师、先锋、提巡、提点等官职。与此同时,巴东县的对马山、马鬃岭、杨树坪,宣恩县龙马山的教首李登敖,恩施县的朱德洪,长乐县葛浦溪的土人兰光先、劳廷柱等先后闻风响应,揭竿而起。有的数十人,有的“众至数百人”,其中巴东县金镶坪起义的教民约一千余人,宣恩县龙马山李登敖率众多达四千余人。这些起义军,除覃佳耀、林之华部外,其余各部由于人数较少,力量分散,孤立无援,被清地方官兵纠集地主乡团很快镇压下去。
  
    覃佳耀、林之华屯聚黄柏山后,在长阳县的查角石、秀峰桥等地,击溃数千清军与乡勇的进攻,并主动分路向长乐、巴东、归州(今宜昌)一带出击,以牵制清军兵力。同时,四川奉节县的白莲教进入利川县的长堰塘、楼子坝一带,与当地教民近两千人屯集,遭到奉节、恩施、利川三县清军和地主乡团的疯狂镇压。同年九月,楚抚惠龄,将军成德、观成,提督文图率领大量官兵围攻黄柏山,四川总制福龄领军从四川会合,湖广总督福宁镇压来凤、龙山白莲教之后,亦移师榔坪一带。清军有隘必守,层层堵围,又分兵三路进攻。覃佳耀、林之华部众依恃广袤百余里、冈峦丛阻的黄柏山天险,与清军对峙。而清军“兵力既分,亦难深入”,相持达半年之久,清军久攻无效。
  
    第二年三月,威勇侯额勒登保率兵增援,清军向黄柏山发动全面进攻,“大炮昼夜轰击,声振数百里”,义军寡不敌众,突出清军重围,撤至鹤峰州界的巴叶山。这次战役义军伤亡很大,人员大量减少,于是他们改变策略,采取“惟数百为群,忽分忽合,忽南忽北”的灵活机动战术,在建始、长乐、宣恩、巴东、归州等地的崇山峻岭中流动作战,抗击官军。义军每到一地,都得到土家、汉族贫苦农民的支持。将军明亮上书说:起义军“所至之处,有屋舍以栖止,有衣食火药以接济,有骡马、刍草以夺骑更换,有逼胁之人为之向导负运”,当义军由湖北建始到四川巫山的铜鼓包、平隆坝一带时,沿途乡民加入义军作战的达两三千人,足见义军深得民心。
  
    八月,正当覃佳耀、林之华义军出没鄂西山区抗击官兵时,四川奉节教首杨秀漋、汤永礼两股义军合并,各聚众数千,进入利川县的五家坝等地屯聚。利川教首陈大朋、陈维新等率众活跃于石庄坪、鸭公头等处,牵制官军。杨秀漋、汤永礼又令王作金等潜赴恩施县境,联络恩施教首陈耀川等在木贡聚集千余人,相互配合,协同作战。杨秀漋、汤永礼聚集万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攻至利川县南坪地区。
  
    义军四起,清朝统治者极为震动,深感兵力不足,“不敷剿捕之用”,惟恐义军攻陷不到百里的施南府城与仅距四十里的利川县城,又怕这支义军与毗连不过一站之路的巴东县覃佳耀、林之华部连成一片。嘉庆帝再三下诏斥责四川总督宜绵:“身为总督,在彼剿办多时,毫无筹画,听任贼匪奔窜。又至阑人楚境,实属无能、无耻。”一面从直隶、山东、山西、江西、吉林、黑龙江等省调集兵力,一面大力组织地主乡团,用以弥补八旗、绿营官兵日渐腐败,丧失作战能力的缺陷,规定“所有绅士乡勇人等”,“择其尤为出力为首者给六品顶带,其余分外出力者酌赏七八品顶带”。于是,地主豪绅纷纷组织乡团,协助官军作战,追杀义军,或防守要隘,或保护城池,或为乡勇供应米谷,有的甚至“独捐家资,铸大炮送官”,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十月,各省官军云集鄂西,地主乡团助桀为虐,致使各地义军惨遭镇压,甚至一些无辜平民也被屠杀。当清军攻打假扮官兵、屯聚长乐县白溢寨的义军时,福宁竟下令,凡生擒义军一人者,“赏钱五千”。“兵勇相率捉平民以邀功,至营,皂白不问即杀之。”林之华战死于巫山县大茅田。覃佳耀率领部众复至长阳县的株里寨,旋又流动至归州之终报寨。嘉庆三年(1798年)春,覃佳耀、张正潮等义军首领被建始县地主豪绅俘获。土家族地区为时两年的白莲教起义,便在清军与地主乡团的镇压下完全失败了。
  
    这次声势浩大、活动范围较广的湘鄂川黔边白莲教起义,从首领到部众,大多为土家族人,部分汉、苗贫苦农民亦相继加入。这次起义虽然失败,但却使清朝的封建统治受到沉重打击,迫使其不得不采取某些缓和阶级矛盾的措施,宣布蠲免恩施、利川等地两年的钱粮,对来凤、龙山有田产者酌情给予种子牛具,使其尽快恢复生产。这次斗争,土家族中涌现出不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他们的事迹,至今仍在土家族中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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