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二）

【葫芦歌】 土家族创世史诗，诗有多种异文在各地流传。叙述人类混沌时期“天不分来地不分”的历史。传说有一个人叫张长寿，与雷公“打老庚”，一次因杀鸡招待雷公，惹得长得鸡公形状的雷公怒火万丈，为报复和惩罚张长寿，雷公刮狂风，下暴雨。长寿设计捉住雷公，并将雷公关在铁笼内。长寿外出背盐，只有一对年幼的儿女在家看守雷公，雷公花言巧语骗得脱身。临走留下一颗葫芦籽。嘱小兄妹今后遇急乘坐在葫芦上逃生。雷公逃脱后，落雨七天七夜，发下大洪水，人类毁灭，仅兄妹得以生还。同其他许多常见的兄妹神话一样，兄妹面临人类繁衍的问题，开始不愿结为夫妻，后在神仙的旨意下，进行滚石磨、绕山跑、穿针线、烧火烟等多种占卜方法，兄妹只得成婚。婚后生下怪胎，“又无脚来又无手，又无鼻子和眼睛”。只好把怪胎砍碎，抛撒在大地山林。抛到桃树上的就是陶姓人，抛到李树上的就是李姓人，抛到柴蓬中的就是彭姓人，抛到田土里的就是田姓人，人类就越发越多了。葫芦歌以原始神话的叙事方式，讲叙了人类的来历和百家姓的起源，带有神奇、幻想的浪漫色彩，还折射出原始社会原始先民生活的影子，具有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和研究价值。【风趣歌】 又称“雀宝歌”，这类歌主要娱乐众人，故意正话反说，将不可能的生活现象和事物唱得煞有介事。如：“风吹岩头滚上坡，急水滩头鸟起窝，鱼咬鸬鹚羊咬虎，鸡生牙齿马长角，家中有副岩磨子，遭虫吃成光壳壳。一根灯草捆水牯，八天八夜没挣脱。牛栏里面关蚊子，硬是挤得莫奈何。两个和尚来打架，头发扯得像鸡窝。”风趣歌一般在歌会歌台开场时唱，起打闹台作用，造成一种热闹气氛。在其他一些歌谣的演唱中也可穿插风趣歌。薅草锣鼓歌中唱扬歌时，就经常唱 风趣歌，如“矮三郎”： “矮三郎，矮三 郎，连脚带手六寸长，喊他园中去摘菜， 他和韭菜一样长；喊他碓房去赶鸡，他怕 鸡公啄衣裳；喊他田边看稻谷，他和麻雀 打一仗……”风趣歌多即兴演唱，最能反 映歌手敏捷的才思。 【仪式歌】 民间习俗活动中演唱的各 种歌谣总称。主要作为习俗活动内容用于 男婚女嫁、贺生做寿、迎宾待客、新屋落 成以及丧葬祭祀等场合。仪式歌的主要种 类有哭嫁歌、娶亲歌、插花歌、闹新房 歌、贺喜歌、望月歌、酒歌、茶歌、上梁 歌、拦门歌、踩门歌、丧堂歌、孝歌、接 龙歌等等。张家界境内民间仪式歌数量丰 富，品种齐全，是了解民族生活与民俗风 情的直接资料。’ 【鸟雀歌】 民间生活歌中的一种体裁。 多为歌师演唱，主要介绍燕子、阳雀、八 哥、老鸦、雁鹅、鸬鹚、野鸡、锦鸡等鸟 禽的生活习性和生态环境，是一种知识歌 谣。形式上是七言四句子的体例，结构上 以十二月为框架，逐月演唱，逐一介绍， 以拟人夸张的手法再现了一幅幅生动活泼 的“动物世界”。下选鸟雀歌片断以观其 貌：“二月燕子住高坡，燕子双双爱伴多， 只有燕子情义好，千里衔泥糊旧窝。十月 老鸦一墨黑，它在老木青山歇，莫说老鸦 不识字，凡间有事它晓得。腊月麻雀在屋 角，飞来飞去屋边落，十弯青山不敢去． 躲到碓屋吃谷壳。” 【对手歌】 又称“啄啄歌”，民间歌手 比赛的一种热歌对歌形式。往往两个歌手 对唱一人一首，要求围绕一个唱题。两人 对唱紧咬不放，俗称“对啄”。取两个公 鸡打架之意。啄啄歌不像盘歌那样只提问 题，出主语，而是主动出击，嬉笑怒骂， 直来直去。对方都不能生气记恨。如“你 是园中白菜心，我是家中饿鸡娘，早啄你 来夜啄你，把你啄成光桩桩。…‘我是田中 大蚌壳，你是天上大白鹤；张开蚌壳让你 啄，让你啄了扯不脱。”“你是斑鸡本事 差，我是鹞子把你抓；今天落到我的手， 啄你脑壳开红花。”等。此类歌具有较强 的娱乐色彩，最能反映歌手的即兴创作能力。【拦门歌】 土家族、苗族的婚姻仪式中男方到女方家迎娶新娘时对唱的一种仪式歌。男方抬着花轿到女方家接亲，到女方家大门时，女方家用一张大桌子拦在门口，女方督官和众亲友站在桌后，男方派去的礼官先生隔桌应对，双方一问一答，互相盘唱。其盘唱之歌即为拦门歌。有的地方不唱，而是吟诵，双方应答之词即为拦门礼词。拦门作为一道礼仪程序，是女方上轿离开娘家前的最后一道手续，有的省略，有的讲究，有的是走形式，有的则是女方故意刁难。故男方派去的礼官先生要能言善辩，见机行事。有的苗族地区拦门歌是一种迎宾歌，在村口拦门阻客，客人对歌喝酒，歌毕才放行进村，此种迎宾歌也称拦门歌。【劳动歌】 因劳动内容不同而有不同的称法。如是薅草，则称薅草锣鼓，如是挖土，则称挖土锣鼓。具体表现形式是一边劳动生产，一边敲锣打鼓，唱歌助兴，鼓舞干劲。具体唱法是两个歌师对唱，他们不劳动，只站在劳动阵列前面，一人打鼓，一人打锣，相互轮唱。一般一次唱三个钟头左右。歌的内容比较广泛，或唱历史故事、传说人物，或唱生活知识、为人处世等，有的就劳动场面和劳动者的表现进行“现场报道”演唱。薅草锣鼓一般分歌头、请神歌、扬歌、送神歌四部分。除扬歌外，其他几部分歌词较为固定。扬歌是主体部分，多为即兴创作，演唱生活灵活，别致有趣。如表扬老者：“今天是他打头阵，好像黄忠破曹营。老将打马往前冲，后生哥哥展劲跟。”表扬之外亦有批评，如批评劳动中偷懒耍滑者：“挖土哥哥要展劲，勾起脑壳往前行。莫到那里紧站到，免得锄把生了根。”劳动歌与境内互助帮工的生产民俗紧密相联，同时也与民间祭祀土地神和山神的巫风有关，故其中有请神、娱神、送神的内容。有的劳动歌与一定的祭祀仪式相结合，带有祭祀歌的色彩。【哭嫁歌】    “哭嫁”是土家族人婚姻习俗的一种。这习俗究竟从何时兴起，现在无从考究。在土家族民间，姑娘出嫁时还必须唱<哭嫁歌）。“哭嫁”的内容很丰富，土家姑娘在“哭嫁”时唱的<哭嫁歌）．是一种边哭边诉的歌，其形式也多种多样。既有数百年来沿袭不变的固定程式，又有即兴而作的内容，如一人单哭、两人对哭（与父母、与兄弟、与姐妹、与亲友等等）及合唱（“哭十姊妹”）等。且是哭中有唱，唱中有哭，既有放声哭唱的，又有低声泣唱的。哭唱还有曲牌、调式，但多如山歌，灯歌及小调类，虽然旋律比较简单，却也优美、流畅，委婉动听，凄楚之情，饱含其中，歌词以长短句为主，也有“五言七句”、“七言四句”及“七言五句”的。尤其是程式化的歌词较押韵，生活气息浓郁，情愫内涵深厚，并富有反抗精神，以《骂媒人》为突出。较有代表性的歌词如：    《哭家人》：我的婶娘我的叔／我今搭了露水帕／人家老少都敢骂／我今穿了露水衣／人家老少都敢欺／／我的哥呀我的妹／往日兄妹情义深／今朝多了我一人／送给人家当贱人／难舍哥妹离别情／／哥呀妹呀兄弟呀／往日喊我喊得甜／挨到哥哥十八年／竹笋跟着竹子长／哥哥疼妹十八年／如今竹子已砍断／哥哥不再有负担／牵着手儿不觉得／如今你亮手亮脚走／丢下我一人好凄惨／／我的爹呀我的娘／可惜我生就女儿身／养老送终不沾边／我今是您下贱女／盘儿的恩情几时还／我今喝了离爹酒／我今吃了离娘饭／如今父子娘儿要分散／我的爹呀我的娘／我今是您贱女儿／您再打伞伞不圆／儿今进了苦竹林／换了衣服改了姓／再想回家万不能／我今出了娘家门／二回出生再团圆。    <母女哭>：我的妈呀我的娘／您为儿女办嫁妆／十天赶三场／一月赶九场／大路走成槽／小路跑起毛／鸡子刚开口／娘在路边走／麻雀进了林／娘在路上行／喜鹊落了窝／娘在路途摸／红红绿绿几大宗／凑凑合合办得多／／我的妈呀我的娘／韭菜开花九片叶／我娘怀我十个月／十月怀胎苦难多／十月一满临盆降／我娘分身在一旁／牙齿咬得铁钉断／双脚踩得地皮穿／醒来一看儿的身／是女非男娘伤心／娘的好处千千万／十天半月数不完／您今逼我出娘门／活人送进死人坑！    《娘哭女》：我的女儿我的心／你到婆家要小心／只能墙上加得土／不能雪上再加霜／婆家人可大声讲／你的话却要轻声／／金盆打水清又清／你的脾气娘知情／铜盆打水黄又黄／你的脾气要改光／亲生爹娘不要紧／公婆面前要小心。    <哭十姊妹》：十根板凳四只脚／十个姊妹陪我坐／今晚陪客实在多／没有好吃喝哟／／明朝我成外村人／十姊妹相见多难得／相见不知我在不在／几多苦楚难得说。    《哭媒人》（或《骂媒人》）：媒人婆呀媒人婆／天天都到我家坐／坐窄了我家的堂屋／坐矮了我家的门槛／茅草丛走出大路来／踩干了大河里的水／踩平了门前的坡／河上有座铁板桥／千军万马踩不断／背时的媒婆踩断了／我家门前有壁崖／千牛万马踩不垮／背时的媒婆踩垮哒／我想给你倒杯茶／后园茶树未发芽／我想给你装根烟／后园烟叶未断尖／我想给你煮餐饭／田里秧苗才一尺半／我想给你倒杯酒／河里冷水断了流／／媒人婆呀媒人婆／豌豆开花角对角／媒人吃哒炸脑壳／胡豆开花绿茵茵／媒人吃哒瞎眼睛／油菜开花一树籽／媒人吃哒烂肚子／鸡蛋清呀鸭蛋清／媒人吃哒要短命／鸡蛋黄呀鸭蛋黄／媒人吃哒烂肚肠／……／你到这家吃顿饭／说这家有谷好多担／你到那家端过碗／说那家有粮好几千／你到这家喝杯酒／说这家屋里样样有／你到那家喝口汤／说那家有座好田庄／你到这家吸根烟／说这家儿郎要做官／媒人尽挑好话说／不怕二天烂舌根！    《哭踩斗》：我今脚踩大斗角／贵气日子从今落／我今脚踩大斗底／下贱日子从今起／／我今脚踩大斗边／不知下贱到哪天／我今脚踩大斗头／下贱日子难出头。    《哭露水衣》：我的妈呀我的娘／您儿包了人家帕／从今得听人家话／您儿穿了人家衣／从今得受人家欺／您儿穿了人家裤。从今要给人家做／您儿穿了人家袜／从今难提娘家话／这种苦衣我不穿／身穿苦衣苦万年／这种苦衣窄又短／您儿穿起心里怨／这种苦衣难得脱／一辈子苦日难得磨／……    <哭打伞>：今天打起离娘伞／我在东边娘西边／我在东边受苦难／娘在西边常挂念／姊妹好比树上果／成熟一个掉一个／要想二回再团圆／风吹树摇叶儿落。    《哭上轿》：-块地坝四角团／哥哥弟弟跟轿站／灯笼火把二边分／两壶美酒跟轿淋／油伞左边打三转／打在女儿嫁妆边／油伞右边打三转／打在女儿轿跟前／大门前面三步坎／深闺日子今日满。    《哭嫁歌》的歌词内容，也随着时代演变和发展了。现在的土家姑娘“哭嫁”，显得热情、开朗，是表现男女青年通过自由恋爱，热切盼望建立美好家庭的情感抒发。整个“哭嫁”仪式，完全演变成了土家族独特的婚嫁庆典形式。